不過她膚色白嫩沒有半點瑕疵,那雙烏黑透亮的眸子也生得漂亮,所以本並不怎麼驚豔的一張臉在鏡頭裡顯得格外好看,更讓人不由得生出萬分好感。
記者們顯然是有備而來,至少他們都是看過了先前國內選拔賽的直播或者是錄影,所以提出的問題都相當專業切要點,沒有半句廢話。
柳螢也認真地回答著每個問題,爭取將謙遜和好勝心都完美地展現出來,多給自己撈點印象分。
畢竟在鏡頭前面,你做的每一件事所說的每句話都會被放大無數倍,如果不能盡善盡美地回答,等待正主的大約就是先前劉穎她們辯論的“網路暴力”了。
反正隔著螢幕又沒人知道我是誰——這是網路噴子肆無忌憚的理由。
順風順水地將這次採訪完成了大半,就在劉瑩準備起身答謝記者退場的時候,一個網路自媒體的記者忽然起身:“柳螢同學你好,我是南方週刊的記者,請問你有關注今天中午一篇名為《誰把孩子推向名為“醫院”的地獄?》的調查報道嗎?你對此有什麼看法呢”
現場氣氛忽然有些古怪了。
現在進行的是十國圓桌會國內選拔代表的採訪,為什麼會突然提及毫無關係的另一條訊息?
場上自然也有訊息靈通的記者摸出了柳螢當初的事情,不過他們很有眼力見,沒有在這種時候問出這種問題來。
場上所有人都覺得柳螢會給出否認的回答將這個問題含糊壓下去,畢竟今天中午發新聞的時候她才剛結束比賽不久,說自己不知道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臺上那個一直穩重應答記者提問的女孩眼眸垂了垂,再抬起時臉上沒有半分慌亂或是緊張,那雙清澈如秋日無風池塘的眼眸靜靜地看著提問的記者,而後平靜地點頭回答:“是的,我有看到那篇報道。”
幾乎是在柳螢話音落下的瞬間,那個南方週刊的記者眼睛頓時放出光彩,像是鞭炮一般緊接著炸開一個巨響的提問——
“據知情人爆料,柳螢同學曾在長任醫院接受為期一年的治療,這件事是真的嗎?”
無數個鏡頭前方,或是拍攝或是直播,隔得更遠的地方,那兒還有更多人在看著她,等待著她的回答。
人類是由好奇心構成的,八卦記者更是好奇心最盛的群體。
就在這麼多人的注視下,在所有人等待著她回答的時候,柳螢卻只是目光定定地看著前方久久不開口,沉默了。
她不是緊張也不是不知道如何應付,畢竟她本就打算站出來,會被這樣提問也並未出乎她的意料。
她只是走神想到了別的問題罷了。
同掛著“記者”這個名號,傅洲寒和他的朋友們拋棄了舒適安樂的生活,告別了燈紅酒綠的日子,告別家人和朋友隱姓埋名混在最危險的地方默默地將黑暗披露出來。
而此刻這些面對著她的記者,卻拿著一塊浸透了苦痛過往和不堪記憶的人血饅頭,等待將她的隱私換取自己的熱度,再堂而皇之義正辭嚴地說自己只是盡了記者的職責罷了。
她回了神,把目光悠悠地投到了那個記者的身上。
*
“憑什麼不讓我們進去,身為冠軍的家長,我們卻沒收到邀請這算怎麼回事!”
海城中學校門口,柳青山跟趙燕燕攜手在那兒鬧了半天想進去,不過任憑他怎麼說都沒能被放進去。
柳青山還是從鄰居那兒聽說了柳螢成了名人的事兒——雖說不知道怎麼就是名人了,不過電視上都在放自己女兒了,那肯定就是大名人了啊!
今天他跟趙燕燕特意打扮了一番準備過來蹭點鏡頭什麼的,就連他自己都說不清過來是想幹嘛,明明知道柳螢不待見自己和趙燕燕,但是一想到可以在電視上露臉就不由自主地來了……柳螢總不可能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把自己趕走吧?那可是要被人罵不孝順的!
柳青山甚至還默默地在心中打了打腹稿,就等著記者採訪自己的時候好好地說說自己的育兒經……
要是柳天寶的幼兒園願意看在自己也成為上電視的名人後減免點學費那就更好了。
“借過,勞煩讓一下。”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柳青山身後響起,他回頭錯愕地看著那個熟悉又陌生的女人。
離婚後的李雪柔顯然比當年跟柳青山在一起時來得更加精緻漂亮了,歲月對她格外溫柔些,和柳螢一樣的白皙面板和一頭蓬鬆烏髮更是顯得年輕,當年比她漂亮許多的趙燕燕現在在她的面前一比似乎還顯老許多……
至於兩人身上的氣質,更是雲泥之別了。
柳青山痴痴地看著錯身而過進了海城中學的李雪柔,目光久久不能收回來。
他又後悔了。
第69章 救苦救難木教授
起初還只是一陣淅瀝小雨,隨著又一圈烏雲被風推來,整個海城中學上空的天氣也就變得愈加糟糕,頭頂那黑色幾乎濃重得快要化成墨水滴落,就連上課的時候都需得開啟教室的燈。
關若玉伏在課桌上半睜半閉著一雙眼,目光悄然地跟著班上同學的臉開始移動,耳邊雖說都是最平常的聲音,無非是背英語背政治背語文,大不了也就是鄰座的兩人在悄聲討論今日的早餐老闆給的少了……
居然沒有想象中的八卦?
這不正常。
關若玉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苦惱地長長地嘆了口氣伸伸懶腰。
不想她伸手的這動作大了一些,桌子給碰得搖晃了好幾下,後座正在給鋼筆汲墨的方小卉毫不客氣地兇了一句:“關若玉你有毛病啊?我本子都被你弄髒了!”
雖說向來跟方小卉不對付,有事沒事恨不得多懟對方兩句,但是這次畢竟是自己理虧,於是也只好老實地迅速遞上一包抽紙給她然後道歉。
方小卉也沒想到關若玉現在變得這麼好說話,原本都快出口的那些話險險地嚥了回去。
她驚疑不定地看著關若玉,不知道對方葫蘆裡賣得是什麼藥,但是人家都道歉了自己也不好再端著,只好不情不願地哼了一聲再不去計較了。
可是關若玉還是保持著轉過來的姿勢並不轉過去,只是皺著眉苦臉看著柳螢的座位。
她極小聲半是嘆息半是擔憂:“她今天怎麼都沒來上課啊。”
後面的方小卉懶懶地抬了抬眼睛望了一眼關若玉,又飛快地用餘光在柳螢的課桌上瞟了一眼,漫不經心地回了句:“她不是要參加十國圓桌會嗎?是準備出國的事宜去了吧。”
這話說得正常,但是從方小卉嘴裡出來就不正常了,畢竟在關若玉的記憶裡,這位嘴裡蹦出來的十句話裡起碼有九句話是讓人聽了覺得糟心了,剩下一句話是讓人想打她的。
而且柳螢昨天說了那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