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這個朋友給背叛過,在長任醫院也是得到了很多來自“朋友”的教訓,但是這並不代表她就不再把別人當朋友。
性格直接又豪爽的關若玉也好,溫和又體貼的江敬深也好,他們都是值得深交的朋友。
“我跟你才認識兩個月你都願意信我,老薛那傢伙十多年的交情了卻因為盧雪歡而懷疑我。”
關若玉揪著頭髮,垂頭喪氣:“我老是被人懷疑,初中那會兒跟我不對付的一個女生逃課被舉報抓了,大家都說是我乾的……我怎麼一直都在背鍋。”
“沒關係,這次你不背鍋。”
柳螢摸了摸關若玉垂下去的腦袋,自己抬頭看著遠處樹梢上站著的麻雀們,聲音輕得只有自己能聽見。
“我會把鍋幫你取下來的。”
聰明的她已經隱約猜到了這次事情是誰的手筆,不過仍然需要證實。
儘管當初為了朋友站出來落得慘痛教訓,柳螢卻並不因此而退縮。
她還是她,仍然會為了朋友站出來,畢竟這次的朋友在她被刀抵著的時候也沒有退後半步逃走啊。
第52章 泔水與開水
海州市中心醫院門口站了兩個年輕女孩,鄭秋推了推徐芮的肩膀:“你問她了沒有?她到底要不要過來看看?”
徐芮嘴角浮了些漫不經心的弧度,似笑非笑地瞄一眼鄭秋:“你說她敢來嗎?她自己幹了壞事現在心虛得很。”
鄭秋欲說什麼卻被徐芮漸漸銳利的目光給壓下去,只好囁囁開口:“那我們走吧,趕緊看了回去了。”
病房中的盧雪歡一聽說有兩個女同學來看望自己,還沒聽見名字就幾乎厲聲地喊了出來:“我不見!我現在這樣子還怎麼見人!”
她幾乎算得上是被毀容了,那整壺開水直直地潑到盧雪歡的臉上,雖然算不上最嚴重的燙傷,但是現在她整張臉都被燙得通紅且滿是水泡,再加上塗了藥膏,第一次去洗手間照鏡子看清自己現在模樣的時候她險些直挺挺地昏死過去。
盧雪歡不止一次要求醫生幫自己包裹繃帶,她實在是沒辦法繼續看自己的這個模樣了。但是醫生再三拒絕,因為她雖然燙傷面積大,但是都還處於真皮燙傷的範疇,包裹繃帶反而不利於傷口恢復。
“大概再等三週就會慢慢恢復了,不需要太著急。”
醫生不止一次這樣告訴盧雪歡,可是她現在一句話都聽不進去了,她甚至只有死死地咬著舌頭才能利用疼痛讓自己的理智佔據上風,不要痛哭出來影響臉上的燙傷。
“我現在這個樣子還怎麼見人啊!這麼多水泡,肯定會留疤了啊!”
盧雪歡的聲音絕望又不安,她死死地拽住了自己媽媽的衣角:“媽,我不見人,你去讓我的同學回去,就說我已經睡著了。”
盧雪歡的媽媽拍開她的手,冷著臉教訓:“你這孩子怎麼一點人情世故都不懂!這種患難時候還來看你的朋友才是真朋友,而且我看她們的穿戴一定是家裡有錢的孩子,你不想著好好結交反而這樣鬧?你現在的這副模樣不想著多留點朋友,以後你就沒資格交了!醜點怎麼了,又不是不能好,趕緊的,別讓你朋友寒了心了。”
盧雪歡的眼眸中滿是不可置信和屈辱的淚水,她很想問一句,你只怕陌生人寒心,卻不怕自己女兒對自己寒心嗎?
只是在過去的十多年裡她早就習慣了自己母親這種態度,而對方也將之視為理所當然並不覺不妥,所以盧雪歡什麼都不說,只努力讓自己從牙縫裡擠出來的話聽上去沒有那麼顫抖:“我等會兒會跟她們發簡訊道歉,你讓她們先回去吧。”
在門口透過狹窄玻璃看向裡面的徐芮和鄭秋並不能聽見裡面的對話,她們等了會兒只等到笑得滿臉愧疚又討好的盧雪歡母親,她把她們買來給盧雪歡的花接過去,對著二人好聲好氣地道歉後又送下樓。
就在盧母再次上樓的時候,正巧與前來醫院探望的薛盛陽碰到了一起。
薛盛陽早在出事的第一天大清早就趕來醫院了,盧雪歡當時還住在一間四人病房裡,還是他出的錢把她轉到了高階單人病房。
不過跟在薛盛陽身後的另一個女孩子,盧雪歡的媽媽就不認識了。
她先是殷勤地同薛盛陽打了招呼,又疑惑地看向他身後被擋住的關若玉:“這位也是我們家雪歡的同學嗎?”
薛盛陽含糊地把這個問題帶過去,有些擔心地往病房裡面看了一眼,禮貌地跟盧雪歡的媽媽說著話:“阿姨,雪歡怎麼樣了?”
薛盛陽本來想等等問清楚盧雪歡現在願不願意見人再進去的,不過盧母早在那天他幫著盧雪歡轉病房就看出薛盛陽是個富家公子,用她前天晚上夜裡跟盧父說的巧妙比喻,他就是條萬里難尋的大魚,不趕緊釣著就可惜了。
再說了,那天早上他過來已經看見過盧雪歡被燙傷的臉了,也沒露出什麼嫌棄的表情,再多看一次又怎麼了?要是跟剛才一樣把薛盛陽也給攔在門外,那才是傻子呢!
所以還沒等盧雪歡反應過來,盧母已經擰開了門把手,帶著薛盛陽和關若玉進來了。
盧雪歡一聽到腳步聲下意識地就背對過去將自己的臉面朝窗外,在聽到薛盛陽的聲音後更是微微抖著手,險些尖叫出聲。
她媽媽又把薛盛陽放出來了!那個又蠢又壞的女人,難道就不怕這個男生被自己女兒這張臉給嚇跑嗎!
“雪歡吶,薛同學帶著另一個女同學來看望你了,我去給你買病號飯,你陪他們說說話!”
盧母離去後,病房裡的氣氛變得尤為古怪。
盧雪歡雖然好奇薛盛陽帶了誰來看自己,不過她死活不願意轉過頭面對他們。
而關若玉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她今天過來其實只是想來澄清不是自己找人潑她開水的,不過她剛才匆匆一瞥隱約看到了盧雪歡臉上的慘狀,被嚇得有些呆滯,此刻那些解釋的話梗在喉嚨也不知道怎麼開口才好。
最後還是薛盛陽替她說了:“雪歡,我把關若玉帶來了,我知道你一直懷疑是她找人潑你開水,不過這事兒她說了不是她做的,今天來找你就是想消除下這個誤會,至於真正的兇手我會……”
“她說不是就真的不是了嗎?”
盧雪歡打斷薛盛陽的話,語氣充滿了憤恨。
按著平時溫柔又體貼的她是決計做不出這種事的,可是現在她臉都快毀了,要再保持往日的風度和冷靜幾乎不可能。
而且薛盛陽現在明明是她的男朋友,可是卻帶著關若玉來說這種明晃晃就偏袒的話,這不是打她的臉是什麼!她不用看都知道現在關若玉那個醜女人在偷偷地笑話她呢!
她的胸口劇烈起伏著,十指緊緊抓著膝蓋上的病服,幾乎是從齒縫間擠出下一句:“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