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她頓了頓,意識到江禮帶她來這兒的目的,她不能直言他們兩個沒有在一起。
於是她道:“我們不是誰追誰,緣分有時很難說,到了那個時候,水到渠成就在一起了。”她決定搬出關靜怡的說辭。
她說得心不在焉,兩個女人注意到林朵的視線,不禁微笑。
冷豔女郎“好心地”解釋:“Julia與江少爺算是青梅竹馬了,幾乎從小一起長大,可以說是在這個世上,與江少爺最熟的女人。在此之前,大家都猜江少爺最後會娶她,沒想到他的女朋友竟是你。”
“青梅竹馬?”
“是啊。”穿Dior高定的女人應和,“她去義大利學設計,也是為了江禮,希望將來能夠參與進他的珠寶設計工作,減輕他的壓力,你不知道嗎?”
林朵轉過頭,又看了眼正在交談的二人。
Julia短髮紅唇,手臂交疊侃侃而談,江禮舉杯說了句什麼,惹得Julia嬌笑連連。
看起來,的確是關係非常好,才能讓江禮表現出來的放鬆狀態。
儘管知道她們來者不善,故意針對她,可林朵還是難以避免地有些不開心。
下午剛被父親的一通電話擾亂,她深知自己與江禮的差距。
而今,他身邊站在那麼優秀的人,她忽然忍不住審視自己,到底有什麼東西是值得他喜歡的,這張臉麼?除了這張臉,她還有什麼?
如果她只是她,是林朵,沒有這張臉,她連讓江禮覺得不可或缺的地方都沒有。
Julia對江禮起碼還有幫助,那她呢?是不是他的生命中沒有她,也沒有關係?
她站在奢華的大廳裡,在舒緩的樂聲中,在觥籌交錯的宴席之間,抑制不住地患得患失起來。
兩個女人在她們面前說了什麼,她都沒聽清楚,大腦中被各種想法佔據,她站在原地有些走神。
“朵朵?”江禮不知何時回來,他的手搭在她的腰上,輕輕晃了一下。
見她沒有反應,顧及面前還有三個對林朵虎視眈眈的女人,他如何會不懂這些女人什麼心思。
無非想試探林朵,試探他對她的態度,好看人下菜。
一旦他對林朵稍有怠慢,她們就會找機會暗中欺負她。他斷不會給她們這樣的機會。
因此,江禮忽然把她攬著懷裡,微微俯身,語調曖昧地問她:“寶貝,怎麼不理我?昨晚是我不好,別生氣了,嗯?”
這些女人原是為了看林朵的笑話而來,存了心要刁難她。
哪知她一直少言寡語,就連江禮也要哄她?
向來驕矜的江大少爺,也有這麼溫柔哄人的一天?這個女人,她到底憑什麼?
除了Julia尚能保持笑容,另外兩個女人交換眼神,嘴上說著跟別人打招呼,不過是找藉口逃走。
留下Julia一個,不好再做電燈泡,只得離開。
直到她們真的不見了,江禮再一次喚林朵的名字:“朵朵?”
“……嗯?”林朵終於醒過神,抬頭去看江禮。
“在想什麼?”
“沒、沒有……”她不想回答這個問題,抿了口酒。
“是不是她們跟你說了什麼?”江禮開始猜測,“Julia?”
林朵沒吭聲。
江禮悶笑著摟緊林朵,帶著她向座位上走,同時解釋:“我跟Julia小時的確認識,她初中就到國外讀書了,大學畢業才回來。除了寒暑假,我跟她從來不聯絡。”
林朵的心這才緩和了一點,彆扭地說:“我又沒要你解釋。”
江禮道:“嗯?我並沒有解釋,只是向你介紹我的朋友。”他頓了頓,“她是很好的女孩,但我不適合她。”
“為什麼?”
“她性格太強,更適合一個照顧她的小男人,而不是我這種工作狂。”江禮揚了揚眉,“的確很多長輩看好我們,但我不會同意,我不希望自己的家庭,像我父母那樣,充滿利益和金錢。最重要的,我對她沒感覺。”
提起他的父母,林朵頓時懂了。
她是放心很多,可又沒有真正放心。心中總有一個地方,在翻滾著,叫囂著。
江禮帶她在座位上坐下,長長的餐桌上,坐滿各種名流,她微笑著與他們點頭示意。
主持人開始了今晚的活動,在依次介紹過在座大佬之後,拉開了活動的序幕。
主持人低頭念提示卡:“下面讓我們掌聲有請宴會的主人,江氏集團總裁,江禮先生。”
在一片掌聲中,江禮起身,穩步走上臺。
大廳所有燈光都聚在他的身上,他抬手向大家打招呼。
他是那樣自信,優雅,天生就有各種完美的光環加身,像是影視劇中杜撰出的人物一樣。
可是林朵知道,他是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
生氣時會發怒,開心時會捉弄她,她見過他太多的面,那些別人看不見的,她統統知道。
江禮握著話筒,向臺下的富豪們介紹著江氏新設計的珠寶。
鑽石的開採,選用,切割,樣式的靈感,意義。每一項,他都嚴謹而認真地介紹著。
“……我們把這款系列的珠寶,命名為維納斯系列。”江禮說,“我一直在思考,愛是什麼,是否完美的愛才能稱為愛。在無數個深夜,都令我加倍苦惱,直到某天,我看到斷臂維納斯……”
臺下眾人都知道,江氏一款新式珠寶,將會給時尚界帶來怎樣的衝擊。
林朵認真聽了近一個小時,忽然想去洗手間。
她悄悄從宴席上離開,出大廳之前,她聽見江禮這樣說:“維納斯讓我明白,有遺憾才是最美的……”
林朵去了洗手間,完畢後,她淨了手,從手包裡掏出口紅來補了補。
剛塗上一點,包裡的手機突然響起。
抓起一看,是個沒有備註的號碼,但林朵並不陌生。
是她的前男友袁成。
林朵想都沒想,直接按了拒接。豈料它沒完沒了,竟再次打來。
她搞不懂袁成還能有什麼話跟她說,通知他與關靜怡的婚訊麼?
要說心中完全沒有波瀾,那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