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可惜臉皮太薄,心太軟,這樣的性子太容易吃虧了。”
“那您何苦要騙她?”鳶尾忍不住問。
“我這樣騙她,是為了她好。”花琉璃挑眉解釋:“天子腳下,她一個異國公主與我交談,定會有人查到她跟我說了什麼。一個心軟善良的人,可比一個為達目的不罷休的人討喜許多。”
“那倒也是。”鳶尾頓時明白過來:“玳瑁皇帝本來是想把她嫁到咱們大晉,可陛下沒有同意玳瑁皇帝的打算,反而讓她以學子的身份留在京城。她的身份本就不尷不尬,若是傳出一些不好的話,以後的日子更加難熬。”
“依奴婢看來,那玳瑁的三皇子與使臣都不是好東西,明知道這位公主處境艱難,還讓她來向您求情。”玉蓉拿著扇子給花琉璃扇風:“他們不是向來瞧不起女人嗎,怎麼這會兒倒是打起女人的主意來。可見那個玳瑁皇子也只是表面憨厚老實,心眼也好不到哪裡去,不過是個偽君子罷了。”
“那些真小人好歹壞得明明白白,偽君子才最讓人噁心。”玉蓉把玳瑁使臣與三皇子好一通罵後:“看著就不像是好人。”
花琉璃笑道:“咱們玉蓉這張嘴,若是去戰場與敵軍對罵,定能贏下千軍萬馬。”
她垂下眼瞼,不過玉蓉說得對,那位三皇子行事,確實算不得厚道。做哥哥的,對親妹妹都這麼無情算計,平日裡的斯文溫和恐怕也是裝出來的。
就連太子對英王,都沒這麼陰損呢。最多也就嘲諷兩句,讓他破財免災之類,真正讓英王后半輩子都在苦難中渡過的事,卻從沒幹過。
為了讓昌隆帝答應自己與琉璃成婚後,可以休息一個月,太子最近幾天在宸陽宮做牛做馬,常常忙到夜色降臨,才從宸陽宮出來。
今天照例是如此,他坐在步輦上,途徑荷花池,突然聽到假山後,有宮女提到了福壽郡主。身邊的太監想要上前呵斥,他抬手阻攔了他們。
他走下步輦,輕手輕腳走到假山後面,聽這兩個小宮女在小聲說些什麼。
“賢妃娘娘原就覺得,福壽郡主像是個裝模作樣的狐狸精,才拒了她與英王殿下的婚事。沒想到她與太子定了婚約以後,還這麼不安分。”
“你說的是不是前幾日,英王殿下與福壽郡主在御花園私會的那件事?”
“竟然還有這事?我說的是福壽郡主參加二公主的櫻桃宴,頭上還戴著英王送的髮釵。”
“天啊,她怎麼能這樣?!”
太子面無表情地看著這兩個宮女:“都是孤慣的,你們有什麼意見?”
兩個宮女這才發現,太子竟然就站在她們身後,嚇得瑟瑟發抖,語不成句,幾欲暈過去。
“你們是哪個宮的人?”太子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們,面上看不出喜怒。
兩個宮女只是發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她們不願意說,東宮的宮侍也能查出來,不一會兒就查出,這兩人是臨翠宮的宮女。這兩人不知道在哪聽了謠言,躲在假山後納涼時,便說了出來。
“她們都是剛進宮不久的宮女,是臨翠宮的粗使宮女。”殿中省掌印太監聽說出了事,匆匆帶著管事趕了過來。
除了剛進宮又沒腦子的宮侍,誰敢說這種掉腦袋的話。
“去,把英王請進宮。”太子坐在步輦上,看也不看跪在自己面前的宮女:“這話也讓他來聽一聽。”
東宮隨侍太監心中一緊,忍不住擔憂,太子與英王不會打起來吧?
聽到太子叫自己進宮,英王一邊在心裡罵,一邊騎著馬匆匆趕進宮。等他趕到,見太子面前跪著兩個宮女,繃著臉道:“太子請我來,就是為了看你懲罰人?”
太子瞥了他一眼,眼神冷極了。看得英王心裡有些發虛,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難道宮裡又鬧出什麼跟他有關的事了?
東宮隨侍太監學著這兩個宮女的語氣,把她們說過的話,重新複述了一遍。
“什麼御花園?”英王莫名其妙道:“前幾日聽說福壽郡主在西御花園,我為了避嫌,特意繞了一個大圈,這算什麼私會?”
“還有,別說福壽郡主參加櫻桃宴那天戴了什麼首飾,我連她穿的衣服是什麼樣式都弄不清,就記得還挺好看。”說完“好看”兩個字,英王察覺太子又看了自己一眼,想到自己確實對福壽郡主有那麼些不明不白的心思,於是有些不敢看太子的眼睛:“可不能冤枉我。”
“福壽郡主那天戴的首飾,確實是你送來的。”太子輕輕敲著步輦扶手。
英王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他從沒見過沒有綠帽子,主動織一頂給自己戴的男人,他什麼時候給福壽郡主送首飾了,這事傳到父皇與母妃耳裡,他豈不是會被打斷腿?
剛想到這,他屁股就被人重重一踹。回頭望去,自家母妃一手叉腰,一手拎著裙襬死死瞪著自己。
“母妃,我是被冤枉的!”被自家母妃二話不說就踹了一腳屁股,英王有些委屈,這麼多人在,他不要面子的麼?
“廢話少說,我先打死你這個不安於室的不孝子。”賢妃也心疼自家兒子,可是此時她不打,等太子氣得緩過勁兒來,就要由太子來打了。
想到這,賢妃又是哐哐幾腳,一時間雞飛狗跳,熱鬧不已。
等賢妃踢得差不多了,太子才道:“賢妃娘娘,你誤會了,此事與大皇兄沒有關係。”
“啊?”賢妃收回抬起來的腳,小心翼翼地看著太子:“此事,當真與他無關?”
太子略略點頭:“只是這兩個傳謠的宮女,卻是從你宮裡出來的。”
“怎麼又是本宮?”賢妃忍不住道:“本宮又不是腦子又問題,怎麼可能讓宮裡的僕從跑到外面說明昊給你戴……”
太子微笑地看著賢妃,賢妃把後面三個字嚥了回去。
“在櫻桃宴前,大皇兄曾送給孤一匣子珠寶,孤見那些打磨好的珊瑚珠不錯,便讓東宮的匠人連夜趕製出幾樣首飾,送給了未婚妻。”太子笑容更加冷漠:“這本是孤與大皇兄的私事,不知你們從何得知,那珊瑚與英王有關?”
賢妃不敢置信地看著英王,他得了珠寶玉石不送給她,竟送給太子去討好花家丫頭?
這樣的兒子留著有什麼用?!
兩個宮女膽子小,在太子的冷眼凝視下,竟然暈了過去。
太子轉頭看英王:“大皇兄,不知你送孤的那盒珠寶,從何而來?”
英王拍著衣服上的腳印,隨口道:“是二皇妹送來的。”
“哦?”太子抬手示意殿中省的太監,把兩個暈倒的宮女帶下去,又讓東宮隨侍搬了幾張凳子:“賢妃娘娘,大皇兄,今晚月色正好,我們坐在這裡,慢慢賞月,把二皇妹請來一起,人多熱鬧。”
英王揮手拍開嗡嗡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