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抖著腿,望著二樓的房間。
所以他沒看到,離他不遠的矮灌木後,突然亮起手機螢幕的螢光,有修長的手指在撥號介面上撥下“110”三個數字。
螢幕的光照亮了許辭修那輪廓深邃的側臉,他把手機貼在耳旁,對面很快就接通了。
於是許辭修鎮定地低聲道:“我要報案,有兩個男性竊賊,此時正在在XX路XX小區踩點,根據他們的對話判斷,他們預備今晚侵入居民家中。他們的體貌特徵是……”
因為他邏輯清晰、表述準確,這個報警電話只持續了幾十秒就結束了。警方的接線員告知許辭修,已將情況通報給距離最近的巡警,預計能在五分鐘內到達,然後特別叮囑了許辭修優先保證自己的安全。
許辭修應了一聲,結束通話電話。
同一時刻,那騎摩托的賊像是終於受不了這冷氣了,而點菸的男人也實在愁悶於煙點不著,於是兩個人有了明顯要離開的動作。
許辭修瞄了眼手機的時間,顯然離警察到來還要一段時間。
他想了想,把手機放回揹包裡,把包摘下來,放在灌木叢後。
然後,許辭修面無表情地從灌木叢後安安靜靜地走了出來。
騎摩托車的男人已經準備把車發動起來了,手腕卻突然被人握住了。
他不耐煩地扭頭,張口就罵:“草!誰他媽出來礙老子的事?”
“我。”那人聲音低沉,面目在深沉的夜色中,看的不甚清楚。
騎摩托的男人愣住了,他好像挺久沒碰見這麼冷靜的硬茬了。
倒是坐在摩托車後座的男人反應了過來,瞬間抬腿跨下車來,抬手要來揪這人的領口,嘴裡罵罵咧咧:“你小子是來找死的麼?”
這句話說完,男人的手就應該攥住這攔路人的領口了。然而他卻看著對方不急不慢地向後錯了一步,剛剛好就躲開了他這一抓。
這人也愣了,突然意識到眼前這人不是個好拿捏的。但他們這種打架跟吃飯似的混不吝,最是知道在這種時候,氣勢不能輸。
於是他壓低了聲音,粗著嗓門,惡狠狠衝來人道:“你到底想幹嘛?憑什麼擋我們兄弟的路?”
“你們是想趁夜裡侵入這戶居民家裡吧?”那人聲音平靜地說著,像是沒把“入室搶劫”當回事。
這兩個盜賊聞言卻是一驚。他們覺得自己夠小心了,怎麼還是被人給聽到了?
兩個人不由得交換了一下眼神。然後騎摩托的那個賊,試探著開口問:“難道你是這家的男人?”
對方沒說話,竊賊的腦海裡也在快速琢磨著這人的來歷。
他們偽裝成修管道的工人,在這家附近踩點半個多月了,知道這戶兩層小獨棟裡就住了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和一個四五十歲的大媽,唯一進出過這家門的男人只有今天傍晚來的一個年輕人。
所以說……是那個毛頭小子?那賊想到這層,瞬間把摩托車頭的車燈開啟,一簇強光猝然亮起,照出了那個站在車前的人。
光芒之中,那個年輕人面容淡然,不慌不忙的模樣,好像他面對的不是兩個竊賊,而是兩個小學生似的。
那賊瞬間怒了。他打量著這人的小身板,想著自己一拳就能把他給撂翻了。
他想著,就把拳頭握了起來,用力抵進另一隻手心裡,那動作透著的威脅氣息不言而喻。
他身後的那個賊,此時相當配合地陰險笑著,語氣狠厲道:“識相的就給我滾遠點!就你那弱雞樣,逞什麼英雄!”
和他們這種五大三粗的模樣比,這個年輕人實在是瘦削,尤其他那張白皙的臉,五官是當下討女孩喜歡的精緻款,然而放在這種場合,好像就是把“戰五渣”三個字給刻到臉上似的。別說現在竊賊二打一,他們覺得就是單挑,這小子也在他們拳頭下走不過三招。
然而這個年輕人,面對他們的威脅,卻只是垂了垂眼睛,漠然道:“你們既然起了動她的心思,我就不能放你們走了。所以現在,我不可能讓開,這架總是要打的,你們儘管來吧。”
第4章 有情與無情
喬慕意走到餐廳裡,隱隱又聽到了房子外好像有不尋常的動靜。
她往窗戶邊走去,想看看情況,恰在此時,紅姨把剛剛燉好的湯端上了桌,連聲招呼著喬慕意快點來吃。
喬慕意聳了聳鼻尖,那鮮香四溢的濃烈氣息,真是把她肚子裡的饞蟲給勾了出來。
管它外面在鬧什麼呢……吃飯要緊。喬慕意想著想著勾起一個甜甜的笑,快步走回了餐桌前。
房子外的角落裡,那個剛剛還騎在摩托上的男人,此時躺在地上,抱著手肘打滾,嘴裡“哎呦、哎呦”呻/吟著,看他那樣子如同手斷了一般。
而他的那個兄弟,此時一臉驚懼地站在他身邊,如果仔細去看,就能發現他的身子一直在顫抖。
那個摩托男的哀嚎明顯打亂了他的心緒,但他只敢斜眼用餘光瞄上一瞄,然後迅速把視線重新凝聚到攔在他們面前的那個年輕男孩身上。
這小子什麼來路?明明看著弱不禁風的樣子,怎麼出手這麼狠辣?男人回想著剛才短短几分鐘內發生的事情,宛如一場噩夢。
這個完全沒被他們放在眼裡的傢伙,竟敢當著他們兄弟的面,挑釁說“儘管來吧”?這話讓這男人覺得著實可笑,他當時就衝自己那個騎摩托的小兄弟飛了個眼神,示意他上去給這小子一個教訓。
他這兄弟雖然腦子笨了點,但性格火爆,像個炮仗似的一點就炸,而且出手夠狠辣,是個相當好用的打手。
男人臉上掛著獰笑,抱臂等著看好戲。
他果然看到了一場精彩絕倫的好戲。
那少年人看著遠比自己身材魁梧數倍的匪徒逼近,依然是面無表情。直到摩托男率先出手,狠狠抓向少年的肩膀時,旁觀的男人忽然就看到那個少年如鬼魅一般出了手,在摩托男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握住了他的手腕,跟著向後一折,他們就聽到了摩托男一聲慘叫,身子無法自控般彎了下去。
而那少年在慘叫聲中,輕輕把手一甩,摩托男便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整個過程如此令人匪夷所思,以至於男人聽著同伴的慘叫,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他緊張地抿著嘴唇,壓低聲音問著:“你到底怎麼樣?手是怎麼了?”
摩托男只顧喊痛,沒有回話。倒是那少年把他的慘叫聲當背景音,挺平靜地開口道:“他沒事,就是扭傷,可能有點痛。”
男人眉頭皺起,紋路像是刻進面板裡似的,本來帶著輕狂與狠厲的眼神,此刻一點一點變作猶豫試探,開口時連他自己也沒有察覺,那種霸道銳氣已經盡數不見,好像此刻他們才是劣勢的一方:“你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