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緊了手,勉強勾起嘴角:“蕭琛,你別生氣……”
她一邊說,一邊蹲下,將那些棋子一個個撿起,卻是沒有忍住紅了眼眶。
蕭琛伸手捂住雙眼,疲累道:“你不用撿了,日後也別再來了。”
施念雙一驚,連忙站起來,走到他身邊,拉著他的衣袖,哭著說道:“蕭琛,我知道錯了,我不該把她送的東西打翻,你別生氣!”
她一邊哭,一邊抹著眼淚,不小心弄歪了玉釵。
蕭琛一頓,目光停留在那個玉釵上,眼底有了一絲波動,似是透過她看著別人,慢慢伸出手去,將那個玉釵插好,神色及其認真。
他們二人湊得極近,蕭琛還在愣神地扶著那個玉釵,施念雙突然抬起頭,吻上他的唇,不給自己留一絲餘地。
蕭琛突然被人吻住,頓時皺眉回神,還未來得及推開她,突然聽見門口傳來動靜,心中一陣驚慌,他推開施念雙,轉頭看去,只見洛染站在門口,嘴角那絲常掛著的笑,也消失不見,眼神冰冷地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
她身後,小福子看著他,突然衝他一笑,見他神色突變後,才跟在她身後離開。
施念雙倒在地上,看見了蕭琛大變的臉色,卻是別開臉,垂著頭,不發一言。
蕭琛握緊手中那餘留的一顆棋子,一剎那似乎是什麼都明白了,斂著的眼眸中陰鬱一片,咬牙切齒道:“施念雙!”
施念雙身體一縮,扶著桌面站起來,後退一步,仰頭看向他,笑得諷刺又恨:“蕭公子不是最愛以深情面目欺人嗎?如今這滋味可好受?”
她怎麼會不恨他?她自幼根深蒂固的高傲,又怎麼可能明知道他不愛她,還這般卑微去討好他?
不過是因為她恨他!
小福子找上她的時候,她不過是略一思考就答應了。
她唯一有顧慮的就是,他怎麼會讓她留下?
後來,小福子告訴她:你若是極愛他,他便是不憐你,也會憐自己。
……憐自己。
施念雙笑得眼淚都掉下來,在御書房的時候,那人的一句話就已經將她毀了。
多可笑,她報復他,居然全靠他愛那個女人!
同病相憐!
蕭琛一下掐住她的脖頸,看著她漸漸變得驚恐的神色,聲音冰冷:“我真後悔,那日居然沒讓你淹死在水裡。”
施念雙一手扒著他的手,拼命地咳嗽,卻還是忍不住說道:“你承認了,是不是!那日就是你,就是你故意讓我落水!”
蕭琛一下子甩開她,她癱倒在地,蕭琛半蹲下身子,挑起她的下巴,眼底毫無一絲溫度:“若不是想看你現在這副模樣,你以為當初我會救你上來?”
施念雙神色頓時崩潰,就連剛剛報復他成功的愉悅感也蕩然無存,她拉著他的衣袖,哭得沒有一絲形象:
“蕭琛,你混蛋!你不得好死!”
他神色毫無一絲變化,她的聲音也漸漸微弱:“蕭琛……你怎麼這般狠心……”
他垂著眸子:“可能,正如你所說……我愛她,所以我憐她,惜她,不忍傷她,可是,你又算什麼?”
他從來都是心狠手辣的,只是她一人特別而已。
其餘人,是否可憐?是生是死,又與他何干?
蕭琛鬆開她,站起身子,看向門外,面無表情,對她百般詛咒的話恍若未聞,他又似看見她冷若冰霜的神色,縱使往日她再生氣,也從不曾如此。
施念雙看著他一步步走遠,突然笑出聲,似喜似悲,緊閉的雙眼,眼角有淚水留下。
這番模樣,更像是兩敗俱傷。
這雪一直未停,似乎從一開始,就預示著事情還未結束。
他走到鳳泉宮,宮人都守在外面,唯獨不見她們二人,鳳泉宮此時寂靜一片,蕭琛卻突然慘白了臉色,他不敢去想裡面會發生什麼。
比起,如今殿內可能會發生的事情,他更害怕,今日這副局面,是否她早已知道?
她那般聰明,可知道福公公的舉動?
若是她知道,為何不說?直到把他逼得毫無退路,退無可退。
他心底隱隱有了答案,卻還是寄希望於,她並不知道,這只是福公公一人所為。
一個宮人走近他,低著頭:“蕭公子,娘娘讓奴才告訴你,若是你覺得宮中無聊,便出宮去吧。”
他看似平靜的神色瞬間破碎,他望著緊閉的宮殿門。
良久,他彎下雙膝,跪在了雪地裡。
宮人看了他一眼,低著頭,退回去,守著宮門。
大殿內是暖色的燭光,小福子跪在一旁,洛染坐在軟榻上,身子微微前傾,一手持著剪刀,對著燭火一撥一挑。
明明暗暗的燭火印在她的臉上,她眉眼半斂,神色不明。
“你倒是挺了解蕭琛的心思。”
她的話突如其來,小福子雙手微顫,不知如何接話。
洛染側臉瞥了他一眼,也不再說話,他的舉動,她看在眼裡,他之所以敢這麼大膽,很大的一個原因,就是因為有她預設。
不然,施念雙如何毫無顧忌地進入錦寧宮。
她閉了閉眼睛,聲音很輕:“小福子,若是本宮讓你出宮,如何?”
小福子瞪大了眼睛,不知她的話是真是假,可是,他不願,他入宮已有五年,他早已習慣伺候她,她早已入他骨髓……
他俯身叩首,態度堅決:“奴才寧死。”
宮中無人再說話。
大雪飄了一天一夜,外面的人早已沒有知覺,唇色慘白,麻木地看著宮門,直到,它慢慢從裡面開啟。
她站在門口,他跪在院中,兩人四目相視。
蕭琛似是動了動嘴唇,卻是沒有發出聲音。
他看著她一步步朝走近,在路過他的時候,微頓,卻又繼續向前,他全身已無力氣,可是卻用力抓緊了她的衣襬,不留餘力。
這一動,他再也支援不住,倒在雪地裡,只是他的手,卻沒有放開,他費力地睜開眼,看著她。
洛染停了下來,低著看向他,微微蹙起眉尖,眼底神色似有波動,卻也只是如此,她一手拉住裙襬,便要離開,卻聽見,他微乎極微的聲音:
“……別走。”
他看著她眼睛,淚水順著他的眼角落下,滴入雪中,消失不見,卻是一字一句重複:
“……別走!”
求你了,別走。
她看著他,終究是彎下了腰,伸出手指,抵在他的唇上,似有輕輕摩挲,看著他眼底升起的恐慌,指尖輕顫,頓住,她的聲音極輕:
“皇室是座牢,本宮只放你這一次,你是走是留?”
她眼底似薄涼、似溫情,他扯開嘴角,笑得極淺:
“有你的地方,我自願畫地為牢。”
☆、第32章 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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