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釋不是她們做的。
青檸則很為袁飛揚感到憤怒,言被她知道是誰背後作祟,定輕饒不了她。
袁飛揚抬手,很有威勢的一個動作,示意青檸稍安勿躁,轉頭看著顧九,又看了眼一直沉默著不說話卻讓人無法忽視其存在感的邵逸,道:“接下來的事還需麻煩二位道長,煩請兩位暫時在宅子裡住下,需要什麼東西,只管與我說。”
在顧九點頭表示知道了後,袁飛揚卻還有話沒說,她道:“道長之前便看出我家中有病重之人,實不相瞞,那人是將我養大的祖母。在遇見你們之前,我只道是祖母年老,身體有了病痛才慢慢衰弱,但此時我懷疑,祖母是不是也與我一樣,都是受了人算計。”
顧九道:“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於是袁飛揚便請他們過去看看,確認一下是不是真有這種可能。
袁飛揚的祖母今天六十有三,在古代這年紀已算不小。老夫人居住的院落清幽安靜,此時還未秋分,天氣對普通人來說還是很熱,但顧九看到躺在床上的老夫人好像和他一樣怕冷似得,身上蓋了兩床厚厚的棉被,額頭明明冒著汗,時不時地呻.吟中,卻依然喊著冷。
老夫人一身死氣,面色灰白,就這般看去顧九他們看不出什麼不對,是很正常的病重症狀。
顧九沒動,他身上陰氣還是太重,不好太靠近老夫人。邵逸走過去,讓下僕將老夫人的雙手拿出來,挨個看過後,對袁飛揚道:“你猜得不錯。”
剛才邵逸看的是老夫人的手相,他道:“老夫人掌中地紋原本細長連貫、深秀明朗,乃是長命百歲之相,此時中間卻有數條短橫經過,這預示著老夫人的生命將有危險。”
地紋,用顧九知道的來說,就是生命線。
聽邵逸說完,袁飛揚憤怒一瞬,神情又鬆了鬆,“是不是說明,若此次揪出暗算我祖母之人,我祖母就沒事了?”
邵逸點頭,“可以這麼說。”
袁飛揚道:“那此事也要麻煩兩位道長了。”
袁飛揚送兩人出去,離開時,顧九提醒道:“你現在這種情況,最好不要過多靠近老夫人,她身上的死氣會加重你身上的災厄。”
與自己的命比,袁飛揚顯然更看重她的祖母,她撫了撫袖子,“我會盡量少待的。”
這姑娘看起來是心裡有數的,不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顧九便不再多說。
第47章
袁飛揚身上被人算計的災厄, 顧九和邵逸決定用替身術幫她暫時轉移, 需要用到她的八字。
一個人出生時的日期以干支來算, 日期則是年、月、日、時,共有四柱干支, 每柱有兩個字,合起來一共八個字,所以才稱八字。
袁飛揚的八字是庚辰年丁巳月乙卯日庚寅時生, 顧九換算了一下, 得出袁飛揚生肖屬龍,在這年的五月初九的凌晨四點過這個時間段裡出生。
然後顧九再根據袁飛揚的八字顏色屬性,向她討來紅、白、黃、青四種布料, 其中紅色雙份,白色雙份, 黃色三份,青色一份。之所以要這些, 是因為袁飛揚八字中對應的顏色, 庚字五行屬金為白色, 辰、乙、寅三字五行屬土為黃色, 丁、巳二字五行屬火為紅色, 卯字五行屬木為青色。
拿到布料後, 顧九將其縫製成衣。
邵逸則讓袁飛揚尋來松樹枝與乾燥的稻草,以松樹枝做骨, 塞進紅布做心臟, 外面裹上稻草, 紮成稻草人,將顧九做好的成衣套在稻草人身上。這個稻草人的身高與袁飛揚等高,頭上一眼看去光禿禿的,但細看的話會在上面找到幾根黑色長髮,是從袁飛揚頭上拔下來的。稻草人的臉還貼了一張白紙,邵逸在上面畫下幾筆,草草勾勒出的五官,沒有雙眼,卻與袁飛揚有幾分神似。
因為不知背後的人何時會做法,所以替身轉移的法事宜早不宜遲,當天晚上,顧九和邵逸就在院內擺上了法壇,只袁飛揚與青檸二人在這裡觀看。
替身術這事,只有她們二人清楚,其他近身伺候的下僕們都不清楚。
稻草人被放在壇前,如一個人一樣平躺著,院子掛著的燈籠投下的陰影讓草人的五官顯出幾分詭異。
邵逸持劍在身前,劍尖刺一張符紙近前碾燃,揮劍做法。
“替身代身,白紙作你面,綢布作你衣,三十六節松化你三十六節骨,節節都是身、都是人,開你身開你面,開你耳空聽分明……”
壇前一個小碗,裡面裝著兩滴從袁飛揚身上取下來的血,邵逸唸完咒語,用劍尖點著這兩滴血,在稻草人的四肢各處點過,最後在紙貼五官的雙眼上點過,原本躺著的稻草人忽然間就站了起來。
這一動靜驚地站在袁飛揚後面的青檸低呼一聲,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袁飛揚很鎮定,只略驚訝地挑了挑眉,眼中嚴肅的神色微微放緩了些。
“可以了。”在稻草人站起來後,顧九便說道,“在袁姑娘下一次的災厄到來時,災厄會被轉移給稻草人,可保袁小姐一次性命無憂。”
袁飛揚點頭,“辛苦兩位道長。”
之後顧九就把稻草人抱起來,抱進了他和邵逸住的房間。
袁飛揚暫時是沒事了,但他們摸不清背後的人會什麼時候動手,她能等得,老夫人卻不能等了。上午顧九和邵逸才去看過老夫人,此時再去,老夫人身上的死氣並沒有增加。但就在邵逸剛拿出符紙,準備幫她揪除一些死氣時,便見老夫人身上的死氣忽然又再增加了一點。
邵逸眉目一凝,冷哼一聲,碾燃符紙,“清清靈靈,壬癸朝真。三魂歸體,七魄安寧。臺光靈幽,精速附童體。急急如律令。”
邵逸將老夫人已然陷入昏沉的魂魄喚醒,生機暫時重回體內,便見剛才還在老夫人身上環繞的死氣驟縮了一圈。袁飛揚見隨著邵逸手上的符紙燃盡,她那已意識混沌多天的祖母忽然睜開了眼,眼神難得的清明。
“祖母!”袁飛揚也顧不得之前顧九的叮囑,激動地趴在床邊,握住了老夫人顫顫巍巍伸出來的雙手。
“飛揚……”老夫人有氣無力地看著孫女。
袁飛揚眼睛泛著淚光,“祖母,您終於醒了。”
老夫人口齒不清地念著:“飛揚,別哭啊,你祖父要來接我啦,高興地直跳呢……”
袁飛揚一聽,之前還能忍著的眼淚這下徹底流出來了。
老夫人精力有限,她只清醒了一會兒便又昏沉了過去,不過因為死氣減少了的緣故,眉頭不像之前皺得那樣厲害,睡著比先前安穩。
袁飛揚擦掉眼淚,與顧九和邵逸一起出去。
剛才老夫人身上瞬間的變化顧九都看在眼裡,他看著斂目沉思的邵逸,問:“師兄,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