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方乾說的對，他第二天還有工作，不應該宿醉，更不應該作死。

於是這天，他在襯衣外套了一件贊助商提供的圓領袍，衣領外翻露出內襯上的繡花，系一條時裝腰帶，搭了一條闊腿褲，撐把油紙傘就去了秀場。

中國風的混搭。即遮掩了他的尷尬，又能宣傳一下國風。不出意外的，憑著這身造型又在熱搜榜上浪了一天。

方乾今晚提前準備好了紅酒，等著羅瑞。每過五分鐘看一眼時間，一直看到凌晨。他倚在門框上，望著走廊盡頭的那間房，

沒人迴應。

他又敲了幾下，確定裡面沒人。打電話一問前臺才知，羅瑞今早就退了房間。

方乾平靜的收了線，打算好好睡覺，燈一關才發現窗外有光從窗簾的縫隙了縫隙裡透進來。

不知不覺，竟然等了他一夜。

羅瑞在飛機上小睡了一會兒，提前被助理叫起來補妝，一下飛機又要神采奕奕的面對前來接機的粉絲們。今天的行程依舊排的滿滿，沒多久就把方乾拋在了腦後。

對羅瑞而言這是一段非常美妙的露水姻緣。但顯然，方乾不是這麼認為的。所以他在半年後的某天夜晚，敲響了羅瑞的房門。

羅瑞還以為是助理，開門一看是方乾，愣了三秒才回過神認出眼前的人，令他措手不及、

“你……好啊。”

方乾還拉著行李箱呢，站的端端正正，公事公辦的口吻“我可不是來跟你打個招呼就走的，你要這樣跟我交談嗎。”

那當然不行——羅瑞不知道他來幹什麼，但無論他來幹什麼，都得關上門再說，誰知道這裡有沒有狗仔臥底。

“咳，進來吧。”

方乾徑自坐到沙發上，脫掉外套，摘下領帶，活脫脫一個外出歸家人員。

羅瑞在茶水間問他“要飲料還是茶？”

方乾“酒。”

於是羅瑞倒了杯純淨水給他。

“好久不見，最近好嗎。”

“不好。”

方乾回答的乾脆又不留情面。這讓羅瑞感到莫名其妙，不過好在他在娛樂圈混久了，脾氣也佛了，並不理會對方的咄咄逼人，反倒有禮有節。

“您這次是路過來打招呼？還是來談工作？如果是關於我的工作，那您得找我的經紀人談。”

方乾聽得出來，這是下了逐客令。

“關於你個人的事，也找經紀人？”

“個人？”

羅瑞更加一頭霧水，甚至想，方乾不會是那天晚上拍了什麼奇怪的照片，來勒索他？

“也並非你一個人，還有關於我。是我們的事，你願意和我交往嗎。”

方乾這種嚴肅的口吻，到了羅瑞的耳朵裡更像是在說“考慮好要跟我合作了嗎。”

“開什麼玩笑。”這是羅瑞的第一反應。

“我這麼嚴肅，你卻覺得我是在開玩笑？”

羅瑞不想答應，又怕拒絕後他真的就這麼走了，模稜兩可的說。“這不怪我，你口音自帶喜劇效果。”

方乾是外籍華人，自帶歪果仁口音。但這樣明目張膽的揭短，並不能使方乾退縮，努力用自己最純正的發音“我專程來找你，不是為了和你談發音問題。我認為我們彼此在對待這段關係，存有誤會。”

“什麼誤會？”

“我不是隨便的人。”

“可我是。”

在羅瑞的感情觀裡，從來不是隻有喜歡才能在一起的。不過面對方乾，他難得的較真了一回。

“為什麼會覺得兩個人發生了關係就要在一起？現在已經是8012年了，用一種舒服自由的方式生活不好嗎？為什麼一定要用一種方式把它們延續下去，或許這種延續只是畫蛇添足呢。”

真幸運，沒有被拒絕——沒有被拒絕，那就是有希望。方乾如此樂觀的想。

“自由的生活當然好。我也並不覺得兩個人發生了關係就得在一起，但是要和喜歡的人就要在一起。或許這對你來說太突然了，沒關係，我給你時間。多久都行。”

羅瑞對他那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感到不爽“你憑什麼覺得我會同意呢。”

方乾反問“那你同意嗎？”

“我……”

羅瑞認為一定是那天的燈光曖昧的剛好，又或者是酒店的換氣系統太過給力使他有些醉氧，總之一定是這些外力的原因，才導致了他會接受這個不符合心中標準的答案。

可是話又說來，他想要一個什麼答案呢。他仔細想了想，大概就是一句“我喜歡你”吧。簡簡單單的，足夠了。

第5章 第 5 章

羅瑞好不容易擠出半天時間，午飯都沒吃，就讓宋珊送他去周以的小別墅。宋珊一邊抱怨，一邊按照羅瑞的指示找方向。

“你連著跑了三個月了，到底來這幹什麼？神神秘秘的。”

羅瑞這一次專門遮蔽了其他人，連司機都不要，只留了宋珊。“看醫生，心理醫生。”

“心理醫生？”宋珊先是疑問，而後瞭然“被黑粉黑出憂鬱症了？哎，你這個咖位這是很正常的，看開點，以後把賬號交給助理，你別沒事老翻那些。”

心裡問題就是這樣，不像血淋淋的傷口，讓人一看跟著就牙花子疼，因為誰都流過血，所以能感同身受。但心理疾病不是，有的人或許一輩子都沒有經歷過，看起來都感覺輕飄飄的，不值一哂。放寬心些，不要多想，好好吃好好玩就會過去了。大道理誰都懂。

“這次不是黑粉的鍋。”

羅瑞用非常簡練、淡漠的語言大致說了一下自己的情況。縱然他的心臟嗵嗵跳動，震得他胸腔都疼了，儘量的掩飾，讓宋珊聽起來像是在聽一則社會版新聞。

宋珊和他一起六年了，眼看著他一點一點紅起來，有今天的成就。這六年什麼奇葩的人和事沒見過啊，娛樂圈裡類似的新聞聽得還少嗎，可是看別人的新聞，和成為新聞簡直是天壤之別。她沒有辦法想象這個整天嘻嘻哈哈，換著小號懟黑粉的人，竟然在經歷過這樣的事。

“怎麼不早說呀。”宋珊把車停在路邊，她無法控制地想象那個場景，如果換做是她……不停眨著眼睛，可眼淚越刷越多。

“哭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