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的停留在過去,復發之後甚至更嚴重了。請問,期間發生過什麼?”
羅瑞不明白他的意思,茫然的看他。
周以並不糾結這個問題,“好吧,是我太著急了。我想這些都會在你以後的治療中一一解決,請積極配合,對自己保持信心。”
周以察覺到羅瑞仍然處於緊張的狀態中,微微顫抖,不停喝水。他開啟窗戶,樓下花園裡圍著半人高的花牆,種滿了五顏六色的薔薇
“我這裡還算隱蔽,今天天氣也不錯,下去透透氣吧。”他又看看時間“還有四十分鐘,你可以調整好狀態開始你接下來的工作。”
“謝謝。”
“不客氣。面對我你總是會擺脫不了自己病人的身份,這個身份也會帶給你壓力。”
確實。羅瑞沒有絲毫留戀,出了房間。
羅瑞離開,方乾又進來。
周以看到羅瑞在花園裡聽電話,而後關上了窗。將羅瑞的情況大致告訴了方乾,而後診斷為“創傷後應激障礙。”
方乾越之前有猜測羅瑞大致是經歷了什麼,卻沒想到會是這樣的事。他可是備受關注的大明星,應該在熒幕前享受粉絲的鮮花與掌聲,怎麼會和這種事情掛鉤。
“可他明明一直都好好的,幾天前突然成了這樣。而且看起來很嚴重,他只有五個小時的睡覺時間,結果卻用來失眠,都沒有在好好吃飯。”
周以在處方上又加上安眠藥。“如果失眠就看看書,聽聽舒緩音樂,或者其他有效的辦法,安眠藥,能不用就不用。另外,如你所說,他之前完全沒有一點症狀,突然病發這個問題,我也很奇怪。即使接受過治療,哪怕效果很好,也不可能一點徵兆都沒有。所以,我想是他自己的意志使他遺忘了這一段經歷,後來在某種特定的環境下令他又想起來。”
方乾試探的問“表白……也能讓他又想起來嗎?”
周以挑眉“怎麼個表白法?”
即使面對同窗多年的好友,方乾還是不好意思,要知道他連對羅瑞說都要做足準備呢。但是——
“我說‘瑞瑞,我喜歡你’就這樣。”
高貴冷豔如方乾,終於也有跟人表白的時候,並且還引發了一場“血案”。然而周以並沒有心情笑他,反而皺緊了眉頭。
方乾看著他的表情,自己琢磨了一陣。“難道強丨奸犯還會對受害者表白?”
周以點頭。這對方乾而言真的是非常殘忍了。
“強丨奸的目的,比起性更多的是為了從侵害受害者的過程中,滿足自己的控制慾。因此強丨奸犯在選擇受害者的時候,比起外表與性別,更看重受害者是否軟弱好控制,以及事發後可能付出的代價大小。從這個條件來看,留守兒童無疑是最合適的人選。而罪犯,可能是鄰居、老師,也可能是親戚、長輩。一些罪犯甚至只要用廉價的零食就能換取對他們的侵犯。因為性教育的缺失,導致很多受害者不知道在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
“那,羅瑞他……”
“羅瑞的傷害,不僅來自對身體侵犯,還有暴力,以及周邊環境對他造成的二次傷害。罪犯會在作案過程中對受害者施加暴力,多半是為了阻止受害者的掙扎,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暴力更能使罪犯得到滿足。而且事實表明,會有很大一部分罪犯會在侵害的過程中說一些讚美受害者的話,這可能是為了安撫受害者,讓他放棄掙扎,也可能,是想透過這樣的方法令受害者更加痛苦,以取悅自己扭曲的滿足感。”
“你的意思是,那個罪犯也對他說了同樣的話。所以我的表白就成了他的詛咒。”
方乾感到不可置信。
他看到過很多類似的新聞,轉發,評論,伸張正義。但人與人之間真的無法感同身受,沒經歷過就是沒經歷過,任你再做出一副惺惺相惜的樣子,對他而言沒有任何安慰。只有針扎到身上了,才能知道疼。
“那些可能會刺激到他的字眼,儘量避免。他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下重現之前的事,所以才會有那麼激烈的反應。現在有了心理準備,應該會剋制自己的情緒。但越是這樣,越要小心。很多幼年曾遭到侵犯的受害者,因為年幼不甚在意,但會在長大後越來越無法忍受而自殺。”
方乾很想笑一笑,很想說“沒這麼誇張吧”,他試了幾次,沒笑出來。
方乾繼續說“像羅瑞這樣的公眾人物,在知道自己有這種經歷以後,會開始對周圍的環境失去安全感,他會擔心自己的過去被人曝光出來,從而陷入焦慮,這對他現在的病情無疑雪上加霜。”
方乾“他已經準備退出娛樂圈了。”
“那看來他已經焦慮了。”
“……”
“我覺得你也很可憐吶,好不容易有喜歡的人,卻要一開始就面臨這種問題。其實一個人如果生病了,對需要照顧他的家人、朋友而言也是煎熬。所以……如果你堅持不了,要和他分手的話,提前告訴我,我來想辦法降低你對他的傷害。”
方乾皺眉“你在考驗我?”
周以端著水杯,靠在椅子上,反問他“那你接受考驗嗎。”
方乾考慮了一下,片刻後才說“我要怎樣才能幫他。”
“你是開啟他‘魔盒’的人,他會對你抱有一定的恐懼感,但是他喜歡你的話,就會刻意壓抑自己的恐懼感。在以後的相處中你們都會變得小心翼翼,並且這個過程會很漫長,你準備好了嗎。”
羅瑞坐在鞦韆上給宋珊發訊息,告訴他怎麼來找自己。
他從來沒有這樣的熱愛工作,只有在全身心投入工作的時候,可以不用去想那些事。他現在害怕獨處,一個人的時候那些怪獸就會冒出來,趕都趕不走。
於是他又給宋珊發了一條“快點。”
周以說“他聽不得那句,你就換個別的說啊。中文博大精深,要表達愛意,有千百種方式。”
可是千百種方式裡偏就有一種方式行不通,這就成了結。解不開,就成了遺憾。
看見方乾過來。羅瑞旁邊挪了挪,給他空出點地方。
“醫生說什麼?”
“周以說,這個治療將會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不過我會一直陪著你,不用擔心。”
“……嗯。”
“什麼時候的飛機?”
“明天,一大早。”
“那晚上抽空回來一趟,把藥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