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奇的辦公室裡傳來一陣誇張的大笑,登時後背上的汗毛都被嚇得豎了起來。
這笑聲感染力太強,直接引得滿醫院的貓貓狗狗一起咆哮。
而大黑被嚇傻了,窩在範小田懷裡:“嗷嗚嗷嗚。”
“乖。”他揉揉狗兒子的頭,“不怕。”
大黑就委屈巴巴地舔範小田的掌心,從他懷裡蹦到椅子下面去了。
又過了幾分鐘,荊戈滿臉無奈地從房間裡走出來,奧斯卡淡定地嗅著地上的味道,一路追到長椅邊,把瑟瑟發抖的狗A拖了出來。
大黑可憐地晃尾巴:“嗷嗚。”
“汪汪!”奧斯卡兇它。
“嗷嗚……”大黑沮喪地蹭到範小田腿邊,蜷成了一團,瞧模樣是被嫌棄,自尊心受創了。
“來。”範小田心疼自家狗兒子,又想起葉安女士的話——哪裡沒有好狗啊?立刻覺得沒必要低三下四地求著荊戈讓奧斯卡和大黑配種,連帶著自己也生起氣來,他嘟囔著安慰大黑,“狗O很多的,我再給你找。”
荊戈一聽這事兒要吹,連忙把奧斯卡抱到範小田身邊:“他倆挺好的。”
可範小田垂著頭不吭聲,只溫柔地揉揉狗腦袋,大黑也乖巧地親他的掌心。
他家的狗A雖然沒人家的狗A英姿颯爽,偶爾還慫得讓人無言以對,但的的確確是善解人意的好孩子。
“還是看緣分吧。”範小田沒頭沒腦地冒了句話。
“我……”
“荊哥,我先回去了。”
荊戈知道套的事尷尬了,卻不知道範小田心裡是怎樣想的,急得騰地站起,把他逼在小小的座椅裡動彈不得。
“荊哥……”範小田慌亂地眨眼睛。
omega一緊張就習慣性地眨巴兩下眼睛,特可愛。
所以荊戈的腦子當機了,瞧著是盛氣凌人地杵著,其實心裡已經炸開了鍋。
——完了,小田肯定要討厭我了。
——不能放他走。
在荊戈“豐富”的相親生涯裡,從沒遇到過一個讓他不想放手的omega,所以alpha意識到範小田就是自己一直在尋到的那個人。
但此情此景,任誰看都會覺得這段還未萌發的感情要告吹。
醫院走廊裡突然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咆哮。
“你他媽給我站住!”
範小田驚得渾身一哆嗦,只見一道人影蹭的一下從面前竄過,而繆子奇氣急敗壞地在後面追:“賣片兒賣到寵物醫院,你腦子被門夾了?”
眨眼間醫院大廳就上演了一出激情的追逐戲碼。
他的注意力立刻轉移到被繆子奇追的人身上:“荊哥,快報警!”
荊戈尷尬地咳嗽一聲,將範小田護在身後:“為什麼報警?”
“他……他他他……”他磕巴了一下,“繆醫生為什麼追他?”
他們說話間,繆子奇已經踢飛了十幾個空籠子,還把一個剛進門的小姑娘嚇呆了,可被alpha追趕的人靈活地在長椅間穿梭,路過範小田時還對他拋了個飛吻。
“我喜歡你的味道。”
範小田騰地漲紅了臉,低頭把大半張臉埋到大黑蓬鬆的短毛裡去了。荊戈的臉色卻黑了,用眼神示意繆子奇趕快把人逮住。繆子奇收到暗示精神大振,然後踢飛了更多的空籠子。
最後吃甜品的約定自然告吹,好在範小田的注意力已經徹底轉移,他樂呵呵地跟在荊戈屁股後頭回家。
“荊哥,我過幾天會回炒貨攤,你什麼時候搬到便利店裡賣瓜?”
“也是這兩天的事。”
範小田牽著大黑傻樂:“到時候給我發訊息,我把鑰匙給你。”
“麻煩你了。”alpha的目光柔軟下來。
鬧了大半天,街邊的路燈“啪”得一聲亮了,範小田往前跑了兩步,跑到略微空曠的地方眺望遠處的夕陽。赤紅色的雲朵染著金光,他的心情好了許多,回頭望著慢慢走來的荊戈,心尖顫了顫。
是alpha啊……
範小田將雙手背在身後倒退著走了兩步:“不麻煩。”
他說:“我們是朋友,對吧?”
第七章他不是想和你交朋友,他就是想睡你。
朋友……
荊戈一下子捉住範小田的手腕,手指摩挲著他的掌心,定定地問:“只是朋友?”
路燈又開始閃爍,範小田愣愣地後退,鼻翼間忽然飄來茶香,味道雖淡,依舊是alpha的資訊素的味道,他的雙腿瞬間就軟了。
“範小田,你是不是怕我?”荊戈猛地攥緊了他的手。
掙也掙不開,跑也跑不掉,範小田只得慌亂地搖頭,大黑起先還蔫頭耷腦地沿著路沿小跑,後來聽見他的聲音,立刻撲上來對著alpha狂吠。
“大黑……”範小田鼻子發酸,蹲下來抱住自家的狗兒子,“沒事沒事,別叫了。”
大黑雖然膽子小,還慫,遇到危險卻從來沒有拋下他獨自逃跑過,即使面對的是人類的alpha,狗兒子依舊選擇了擋在範小田面前。
荊戈愣了一瞬,意識到omega的狗也對自己產生了敵意,瞬間有些消沉。縱觀alpha的相親史,有被他的職業嚇跑過的omega,也有被他的性格氣走的omega,可千萬般理由起碼都說得過去,範小田卻是第一個被西瓜味的套唬走的。
然而範小田真正想要遠離荊戈的原因很簡單,就是不想讓alpha的“伴侶”誤會。
夕陽的餘燼還在苟延殘喘,範小田抱著狗站在路燈下看自己被路燈拉成的影子。
“我先回家了。”他墊了墊腳尖,刻意裝出什麼都沒發生的模樣,勉強對荊戈笑笑,“有空再聯絡。”說完伸手打了輛計程車,頭也不回地走了。
而荊戈揹著包孤零零地站在原地,奧斯卡蹲在路燈下對著計程車的背影眷戀地叫了兩聲,繼而起身蹭了蹭主人的褲管。
alpha彎腰,遲疑地撫摸奧斯卡的頭:“是不是我太心急了?”
空蕩蕩的街道上只有聒噪的蟬回答荊戈的問題,那輛載著範小田的計程車已經消失在了道路的盡頭,alpha牽著狗,在七月末的傍晚失落地走回了家。
他意識到無論是那個西瓜味的套,還是路燈下的爭吵,他都欠範小田一個道歉。
可惜那以後的一週,荊戈都沒有再見到範小田。
範小田其實哪裡也沒去,只蔫蔫地悶在屋裡。
葉安女士對他的消沉很是奇怪,如果不是他身上沒有奇怪的味道,她都要懷疑範小田被標記了。範小田安安靜靜地在家裡待了幾天,陪著葉安刻了倆不算難的章子。
“磕個角。”葉安女士吹走石章上稀碎的粉末。
他聽話地拿起章子,用力在桌角那麼一磕。
——砰。
石章不能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