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見到的唯一活著的仙人問好。
但這位年輕的仙人看起來清傲得緊,根本沒搭理自己的打算,只是喝酒,連頭都沒轉過來。
縣令官職雖小,但也是正兒八經透過科舉,憑本事考出來的,平日裡在這杜康縣,很是得眾父老鄉親尊敬,此時被如此無禮地輕視,面色便有點訕訕,但又想到此行的目的,忙生生壓住不悅,走到屋子中央,撲通跪下,很是真誠地說道:“杜家仙人,本官來此上任以來,清正廉潔,對杜家,也很是照顧,是吧,眾位族老?”
縣令孤伶伶地跪在那裡,心裡大概也不想唱獨角戲,便把話頭轉向幾個老者。
杜家幾個族老忙點頭稱是。
“但本官自小便有暗疾,多方求治卻無實效,今日三生有幸,得見杜家仙人,還請看在本官為福一方的份上,懇請賜我仙藥,本官將散盡家財,為仙人築廟,永享香火”。
眾人全部看向那個年輕的杜家仙人。
但杜家仙人還是一朵高嶺之花,頭也不回,眼望屋頂,只是喝酒。
全院安靜,等待著杜家仙人大顯神威。
一聲輕微的空氣劃破聲,一粒丹藥從天而降,落入縣令懷中,晶瑩剔透,滿室清香。
縣令大喜,手捧丹藥,真心實意在跪地磕頭,院內眾人,全部跪下,高呼仙人保佑。
很是高冷的杜家仙人終於回過頭來,在看到在一眾跪倒在地的人群中,笑著望過來的兩人時,猛地轉過身,跪下,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
鄔時笑著,朝他點點頭,指了指還在虔誠呼喊著的眾人。
“都起來吧,本仙只是路過,這便回去,大家不可四處招搖”,杜家仙人終於出了次聲,跪著的眾人又是一通磕頭,聽話地倒退著走了出去,包括那個喜形於色的縣令大人。
“擺酒梨香院,有客來”,年幼的杜家老祖揹著手,理直氣壯地吩咐著幾個年過半百的玄玄孫。
鄔時很給力地又賣給徒弟一個面子,在滿堂杜家子孫面前,來了個原地消失。
直到坐在梨花院的院子裡,喝著百年陳釀黑麥酒,這位杜家仙人才撥出一口氣,摸著胸口對鄔時說道“多虧師傅救場,不然,今天文昌還真不知怎樣胡弄過去,徒兒現在半點法力也沒有,想逃走,都沒那個力氣”。
凌君看了眼這個文質彬彬的文昌星君,發現他腰裡左邊懸著一支筆,右邊塞著一本書,便端起杯子,愉快地跟小徒孫幹了個杯,戲謔道:“讀書人就是面子薄,除了裝高冷,連句騙人的話都說不出”。
“師祖教訓地是”,文昌連忙點頭稱是,眼睛卻瞟向師傅,調皮地眨了眨眼。
鄔時臉有點發紅,他瞪著文昌,警告似地看了眼凌君,又搖了搖頭。
文昌瞭然地看過來,衝師傅心照不宣地點了點頭,很堅定地表明瞭絕對要保守師傅的秘密。
小師祖性子很是跳脫,酒量更是與自己不想上下,這倒讓文昌很是驚訝,這與師傅口中天天唸叨地白衣飄飄仙氣繚繞清冷高貴的那個人,簡直不是一個嘛。
文昌星君之食子夜叉
瞧這酒量,若說是自己的兄弟,還差不多。
只喝了三杯便醉倒的鄔時,被師傅和徒弟抬到了臥房裡,一直睡到了第二天大亮,起床走到院子,卻看見凌君和文昌,大早上的,一個喝酒舞劍,一個喝酒看書。
鄔時看到兩人喝酒如喝水的樣子,覺得當務之極要立馬離開這裡,回青靈山,正要開口,卻見幾個杜家族老急匆匆地跑來,撲通跪在了文昌腳下。
“食子夜叉來了,祖宗,她要滅了我杜家滿門,祖宗啊……”,鬍鬚皆白的幾個族老竟像孩子似地,嚇得全身抖成一團,嚎啕大哭。
“怎麼回事,她為什麼要滅我滿門,食子夜叉,她又是誰?”,文昌挨個扶起老子孫,皺著眉頭問。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終於推舉出一個看起來還算鎮靜的六十來歲的小年輕出來,嘴唇哆嗦著,終於把事情說了個大概。
這食子夜叉,固名思義,是專門搶小孩吃的女妖怪,雖然是個惡名遠揚的人物,但對杜康鎮幾代人來說,只是個傳說,因為誰也沒見過她,也沒聽說誰家的孩子被她搶走了。
但這個活在世人噩夢中的人物,今日一大早,卻派人送來一封血書,指名道姓要一個叫杜子昌的書生去白銘山找她,若三日內不去,便屠了杜家滿門,揚言雞犬不留,寸草不生。
杜家幾位族老盤查了半天,也沒找出一個叫杜子昌的後生,又找出族譜,向上翻了若十代,才知道,杜家的驕傲,自杜家飛昇成仙的文昌君,俗世的名字,便是杜子昌。
“小十六呀,你說你一個書生,怎麼會得罪一個女夜叉呢?”凌君看了看文昌,覺得這個走坐手不離書的徒孫,跟那個吃小孩的女妖怪,怎麼也扯不到一塊啊 。
文昌也是一臉莫名,自己陳世的名字是叫杜子昌不假,但他從不記得那世與妖怪有什麼淵源。
“諸位莫慌,我是文昌的師傅,我們這就啟程去白銘山,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都起來吧,地上涼”,鄔時平和穩重的聲音響起,像定海的神針,瞬間把驚慌急燥的氣氛沉定下來。
“謝謝仙人”,眾老者又齊刷刷磕頭,半天沒聽到動靜,偷偷抬頭一看,卻哪裡還見仙人半個影子,再次見識了仙人的來去如風,心下便又安定了不少。
鄔時拉著文昌和師傅,從一座山腳下鑽出來,看到此山雲霧繚繞,青松翠柏,猜想著,此處應該便是白銘山了。
一輛破牛車吱吱嘎嘎地走了過來,一個樵夫打扮的人戴著一頂破斗笠,坐在車上,打著盹。
“請問老伯,此處,可是白銘山?”鄔時站在路邊,拱手問道。
穿著灰衣,戴著破斗笠的人怒氣衝衝地抬起頭,露出一張飽受風霜的臉,他猛地一拽韁繩,老牛哞地一聲便停下了。
“哎,我說這位黑兄弟,你叫誰老伯呢,我這正要去相親,您這一聲老伯,叫得可真讓人惱火,若今天相親的姑娘嫌我老,那就只能怪你了,兄弟,留個號吧,我好找上門去”,看起來有四十大幾的糙臉青年長得衝,說話也衝。
“孫子哎,你別生氣,我徒弟不會說話,你看起來可小了,像我的玄玄孫輩,放心,你相親的那姑娘,肯定比你老,你在她面前,嫩地像個孫子呢。”凌君上前,擋在徒弟面前,甜甜地向大漢說道。
這個細皮嫩肉,宛若仙子的少年,一口一個孫子地叫,糙臉大漢氣得臉紅脖子粗,他揚起牛鞭,就要向凌君打去。
少年卻機靈地躲了開去,邊跳邊笑著罵,這人怎麼那麼難纏呢,說老了不行,說嫩了不行,難不成說像兒子正好。
糙漢一聽,更是炸了毛,他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