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的時候,心中頗為忐忑。
不過秦雪逢只故做了傷心姿態,說沒想到自己一腔真心相付,他竟在心中打著離開的主意。雀眠信以為真,急急忙忙哄他時,秦雪逢又露出笑容。
“不過畢竟這也是人之常情。”秦雪逢捏捏他的臉,“頂著這樣個身份,你難免會被人說閒話。現在還沒什麼,久了我也會心疼。”
這麼兩句話說得雀眠心中甚甜,面上笑容都揚起來了。
“老爺不生氣?”
“不生氣。”
“那,那我很高興……”一旦學會坦誠之後,將心中所有所想都說出來,也不是什麼難事了。雀眠紅著臉,爬過去在秦雪逢唇上啄了一口:“多謝老爺!”
他跟浸了蜜一般,整個人都甜兮兮的。
他在為秦雪逢擔心,這個人也同樣會為他著想。
再比起來,旁人的妨礙又算得什麼?不過是妖魔鬼怪搗亂罷了。
雀眠想想自己與秦雪逢之間的膩歪,一瞬間又不氣了,哼哼兩聲,到了廚房,又是一隻快樂的小鳥。他美滋滋地向廚娘要了熬著的藥,拿了兩塊甜糕點,又親手攪了點兒蜂蜜水。
再回來時,秦雪逢已將該交代的事都與下人交代完了,旁人皆被驅逐。
唯獨管家搓著手站在那兒。
秦雪逢似笑非笑一揮手,將手中的筆擱下,又捻起桌上一封信。管家殷勤地過來接,還似是炫耀地瞥了雀眠一眼。
“這休書我代父親寫了,望管家早日辦妥。”他雖是剛從病中醒來,身上氣勢卻半點不減,閒適卻震人,“雀眠確實不該再以這身份待在府中,管家何日操辦妥當了,我便何時將他逐出府。父親的男妻,確實是個不成體統的身份。”
雀眠端著盤子,雙眼微睜,站在原地。
管家連連應是,揚眉吐氣地退出門去了,臨走之前,又得意地再看雀眠一眼。
雀眠將盤子放到桌上,自己捻起一塊糕點,咬上一口,盯著管家的背影,如同在看一個傻子。
秦雪逢表情淡然,又提筆,寫另一封書。
“老爺你還給他留面子呢,”雀眠咬著甜糕湊過來看,“給他留面子也不必貶低我吧!”
秦雪逢只道:“我說的只是實話。”
雀眠本要將手中糕點分他吃,聞言,又收回手來。
秦雪逢自己主動偏了頭來,就著他的手,咬了一口甜糕。
雀眠呲牙道:“敢這麼說我,不給你吃了!”
秦雪逢樂出聲,得寸進尺,一口把整個甜糕吃進嘴裡。雀眠抽手不及,手指被他含在了口中,熱乎乎的舌頭便纏著手指舔了舔。
雀眠作勢要生氣,秦雪逢則直起了身,氣定神閒道:“小後孃這個身份確實不成體統,將來你可是要當我夫人。”
“咦?”雀眠一時沒聽懂。
秦雪逢提筆,慷慨地寫下聘書二字。
雀眠一時之間彷彿不認識那二字,瞪著眼睛,對它們看了又看。
“小後孃贖身之後,便是自由人。”秦雪逢笑眯眯道,“只不過你魅力過大,秦府新老爺也傾心於你,要下大聘迎你二進府而已。”
他嗓音之中滿是笑意,瀟灑而醉人。雀眠睫毛直扇,仰臉看他,嘴巴張著,都說不出話來。
秦雪逢大方地張開手臂,示意他可以感動得撲進自己懷裡。
雀眠卻忽然道:“不對。”
“有什麼不對?”秦雪逢問。
雀眠一拍大腿:“我贖身是大哥的主意啊!大哥不會允許我真的嫁給男人的!”他懊惱地皺起眉頭,求助地看秦雪逢,“這怎麼辦呀……”
秦雪逢未想到這一出,雙臂尷尬地張在空中。
兩人大眼瞪小眼,秦雪逢伸手,直接將雀眠拽過來。雖然被這突然的問題打得蒙了些,但是不論如何,先抱了再說。
第19章
要想對策,必須對症下藥。秦雪逢未見過雀眠家人,只能夠聽著雀眠在那兒絮絮叨叨地描述。
一說到大哥,雀眠便滿身是勁。他對大哥崇拜無比,每次一說起大哥來,就止不住口。
可能大哥在其他人眼中只是一個普通人,但在他眼中,卻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大哥飽讀詩書,滿腹經綸。大哥高大威猛,可徒手打熊。大哥為人耿直,剛正不阿,貧賤不移。大哥上天入地,無所不能……
雀眠越吹越離譜,最後秦雪逢直接把他嘴捂住了。
再讓這小笨蛋瞎說,原本該想得出來的辦法也該沒了。
雀眠“唔唔唔”地掙扎,好不容易讓秦雪逢將手放開了,不滿地嚷道:“我還沒說完呢,捂我的嘴幹什麼!”
秦雪逢道:“不想聽了。”
“不是你說要聽的嗎?”
“現在是我不想聽了。”秦雪逢找理由找得順暢無比,“你在我面前把別的人誇得天上有地上無的,誰能聽得下去。”
雀眠馬上就臉紅,這下也不抗議了。好一會兒後,他把額頭抵在秦雪逢胸前蹭蹭,念道:“大哥可以天上有地下無,你又不行。”
秦雪逢危險地要去掐他的臉。
雀眠渾然不知危險將近,不好意思地補上一句:“要是地上沒有你,那你和我不就天人分隔了,哪還能像現在這樣啊。”
頓時火氣全消。
算他識相。
秦雪逢哼著笑了一下,被這一句話安撫到了,手掌又鬆開,走勢不變,捧住了雀眠的臉。兩個人對著看了又看,雀眠眼中似是有光,他便忍不住,又低下頭去親一下。
原本該商量的東西全被拋到腦後。
先抱了再說。先親了再想。
這事這般一擱置,又是擱置了兩日。
沒有辦法,秦雪逢身體尚未調養好,這才是當務之急。
何況在雀眠眼中,自家大哥是完美的,他哪裡想得出什麼對付大哥的方法,不拖後腿都算是好的了,秦雪逢便將這事攬給自己一個人來考慮。
秦雪逢喝著雀眠每日親手熬的藥,不緊不慢地恢復著。在這幾日之內,他吩咐人將那江湖商幫的事處理好,既稍微報復了回去,又免去後患。
而管家也沒閒著。
他想到能趕走雀眠,便滿是幹勁,恐怕過往十幾年之中他從未做過什麼事這樣勤快。不過兩日,他便將方方面面都打點完畢,只欠把休書拍回雀家人臉上去,要他們領了兒子走人。
隨從幾日前便揹著他,悄悄地向秦雪逢求了情。秦雪逢態度不置可否,只說管家沒有功勞也有這十幾年來的苦勞,似是而非地安撫了隨從。
雀眠看管家忙活,看他總對自己擺出一副“等著吧你沒法再得意了”的表情,難得地也不惱了,甚至有時還配合著演戲,憂憂鬱鬱地抹抹臉上並不存在的眼淚,轉頭就撲進秦雪逢懷裡大笑出聲。
秦雪逢又想,就目前而言,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