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敬有些吃驚,也有些心疼,他知道謝成蔭這種家庭長大的孩子可能會跟一般人的成長經歷不同,但沒想到謝成蔭竟然連動物園都沒有去過。
他沉默片刻,才在謝成蔭耳邊沉沉道:“等我拍完現在這部戲,我們一起去吧?”溫熱的氣體吹在謝成蔭的耳垂上,他的耳朵敏感地動了動,連帶著心臟也顫了顫。
謝成蔭本來就十分喜愛毛茸茸的動物,如此又能跟易敬一起,他想也沒想就同意了。
十分艱難地擠下車,兩人走進片場。
其他人都還沒有來,倒是顧一銘翹著腿坐在不知道他是從哪裡搬來的椅子上,像是等候多時了。
見易敬帶著謝成蔭一起來了,顧一銘露出曖昧不明的笑容,他上前迎上去,主動與謝成蔭打招呼:“謝小少爺,好久不見!”
謝成蔭有些困惑地皺起眉頭,遲遲沒有伸出手,顧一銘看出謝成蔭的迷惑,主動自我介紹道:“我是顧一銘,上次有幸與家父一起參加過謝老太爺八十大壽時的宴席,咱們當時說過話的。”
聽到他這麼一說,謝成蔭才隱約記起,好像是有這麼個人,他帶著幾分歉意,主動與顧一銘握手。
顧一銘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易敬,繼續問道:“好久沒見,不知老太爺身體可還好?”
謝成蔭笑笑,十分禮貌道:“爺爺身體一直很好,也總唸叨著我們這些小輩。”
顧一銘看起來十分自來熟,他親切地把謝成蔭拉在自己剛剛坐的凳子上坐下,而自己則站著與謝成蔭聊天。
謝成蔭有些不好意思地推拒著,顧一銘雙手放在謝成蔭的肩膀上把他按下去,含著笑意道:“別客氣。”
第32章 請客
易敬明顯有些不悅地擰起眉頭,但並未說話。
兩人還在半推半就著,身後傳來蔣山海高呼:“那邊的人,來了別在那裡站著,一起來幫忙啊!”他正推著支架朝這邊走來,而身旁跟著的那人正是上次站在謝成蔭旁邊的燈光師。
蔣山海走近了一些,才發現他剛剛吆喝的幾個人中有謝成蔭。他莫名有幾分心虛,哈著腰向謝成蔭點點頭,本來半伸出來的手也尷尬地收回,陪著笑臉道:“您也來了。”
謝成蔭並不擺架子,見到蔣山海,他旋即從椅子上站起來,上前要幫蔣山海擺正歪著的支架臂,但手指還未觸及,身旁的顧一銘和易敬同時伸出手,三人的手幾乎同時扶上支架,顧一銘與易敬異口同聲道:“我來吧。”
一時間眾人都愣住了,蔣山海“呵呵”地乾笑兩聲,用眼神示意身旁的燈光師趕緊接過支架。
“不用了不用了,我來就好。”燈光師也極有眼色,一邊接過支架一邊道。
場面一度有些混亂。
燈光師手忙腳亂地把支架推到位,蔣山海則不時擦著頭上的虛汗,賠笑道:“沒想到您也來了……其實今天也沒什麼重要的戲,主要就是佈置一下場地,”他轉頭看向易敬道:“你們要是有事的話,可以明天再來,呵呵。”
這與蔣山海在電話裡對易敬說的一點兒都不一樣,他當時說得可是必須立即趕到。
謝成蔭笑笑,把身後的凳子遞給蔣山海,請他坐下,十分禮貌道:“你們忙你們的就好,不用在意我。”
現在謝成蔭也算是蔣山海的幕後大金主,蔣山海自然是不敢坐的,倒是一旁的顧一銘見他們一直僵持著,十分自覺地坐上去,隨意道:“你們都不坐,那我就不客氣了。”
蔣山海看了顧一銘一眼,見謝成蔭沒有說話,也就沒說什麼。
顧一銘漫不經心地點燃一支菸,看向謝成蔭道:“小少爺,今天是元旦呀,不請我們吃飯嗎?”
謝成蔭還沒說話,蔣山海就擰緊了眉毛,他瞪一眼顧一銘,轉頭對謝成蔭道:“您別介意,他開玩笑的。”
謝成蔭倒是真把這個提議聽進了心裡,他沉吟片刻道:“今天大家佈置場地也十分辛苦,不如就中午的時候我請你們吃飯吧,也算是一起過一個節日。”
謝成蔭都這麼說了,蔣山海也沒再出聲反對。
片場周圍比較荒蕪,又沒有提前準備,最方便的就是吃火鍋了,謝成蔭打電話叫人送來鍋和新鮮的蔬菜肉類,眾人就在露天搭起臺子,擺了一個大桌。
剛剛開場,蔣山海就站起來給謝成蔭敬酒,態度十分客氣和恭敬。這不僅僅是為了討好,蔣山海是真的感激謝成蔭的,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他確實幫助了《往事》劇組。
見導演如此反應,桌上的人看謝成蔭的眼神明顯多了幾分好奇。
謝成蔭與易敬坐在一起,而另一邊則是主動坐過來的顧一銘。
鍋中的紅油咕嘟咕嘟地翻滾著,熱氣氤氳上升,到空中結成白濛濛一片,易敬夾起白湯中的藕片放入謝成蔭的碗中,謝成蔭想也沒想就接過吃下。
易敬幾乎是剛剛放下筷子,還未來得及說話,顧一銘也拿起一旁的公筷幫謝成蔭夾了點肉。
謝成蔭禮貌一笑,對顧一銘道了謝,卻並沒有碰他夾的東西,只是淡淡道:“我自己來就好。”
顧一銘也不介意謝成蔭的區別對待,反而以此為樂似的,一會兒對謝成蔭說:“這個好吃”,一會兒又對他說“你嚐嚐這個。”
易敬則默默吃飯,沒再作聲。
看到三人之間有些詭異的情形,眾人更加好奇謝成蔭的身份了。
本來大家還都有些拘束,酒過三巡之後,也漸漸放開了,眾人都蠢蠢欲動想要套謝成蔭這個神秘人物的話。
終於,那個燈光師最先按捺不住,他舉起酒杯,藉著酒勁對謝成蔭道:“我敬您一杯。”說罷,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謝成蔭也舉起酒杯,在空中做一個碰杯的姿勢,豪氣地仰頭將杯中酒飲入腹中。
燈光師嘴上滿是紅油,他好奇地問道:“您平時是做什麼工作的?”
這句話也問出了周圍人的疑問,大家不由得支起耳朵,眼睛餘光悄悄向謝成蔭那邊瞟去。
謝成蔭十分大方地回答道:“我是學繪畫的,平時為出版物畫些插畫。”
這與周圍眾人期待的答案迥乎不同,燈光師顯然也對這個回答並不滿意,他喝得有些上頭,想都沒想就繼續追問到道:“那您與易老師是……”他故意把最後幾個字拖得很長,語氣也十分曖昧。
話一脫口,蔣山海的臉一下子就沉了下來,他重重地筷子拍在桌子上,像是隨時準備著要對燈光師發火。
聽到蔣山海那邊的動靜,周圍一下子安靜下來,燈光師霎時意識到自己說的有些過火了,但覆水難收,他只能梗著脖子暗暗咬緊牙關,希望謝成蔭不要動怒。
氣氛驀然有些凝重起來。
蔣山海正要開口說些什麼,謝成蔭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