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鎮,其中潛藏的親兵已陸續合流,共計一千八百人。”他不受寵,兵權摸都摸不著,這些已是全部。
霍臨風點點頭:“好,相信很快便會全城戒備,等咱們被找到,我的精騎打頭陣,餘下的親兵聽指揮便可。”
眾人簡單地商議幾句,夜深了,該養精蓄銳以待明朝。孟霆元向外張望,忍不住問:“三宮主在哪兒?”
容落雲反問:“老三先撤了,他沒回來?”
孟霆元說:“沒有,我一直等著你們。”說著站起身,往外走,走到屋門前的時候一頓,“我帶人去找找,誰也不可以少。”
推門出屋,只聽院中“咕咚”一聲。
大夥兒出去瞧,見牆根兒雪堆上,陸準摔得四腳朝天,身旁還滾著一隻鼓鼓囊囊的大麻袋。容落雲跑過去扶,嗔怪道:“你去哪兒了?”
陸準爬起來:“那會兒兵少,我去城牆下的武器庫了。”
將麻袋一開啟,裡頭分外滿當,成捆的羽箭,火藥彈丸,碎銀,竟還有兩身驍衛軍的鎧甲。
戰果頗豐,霍臨風說:“三宮主,羽箭給我的精騎用,如何?”
原本也是這般打算,陸準靈機一動:“那也行,但我今晚累得很,要睡床。”
屋中一床一榻,床軟榻硬,霍臨風道:“好啊,反正床要睡三個人,讓你睡裡面,我和你二哥睡外面。”
陸準哼道:“昨夜你就睡的床,你該睡榻了!”
吵著進了屋,最終無法,霍臨風只好睡在小榻上,那容落雲自然也睡在榻上。梳洗吹燈,他們擠在被窩裡,段懷恪、陸準和孟霆元並排睡在床上。
靜靜的,孟霆元悄聲問:“有沒有受傷?”
陸準說:“沒,就是鞋溼了,腳冷。”
他閉上眼睛,又猛地睜開,棉被下一雙赤足挨住他,很暖和,焐熱他的腳掌。不知為何,他想起段懷恪教訓的話,好的不學,偏學那些卿卿我我。
陸準想,暖個腳,有什麼呀。
恰在此時,榻上隱約傳來一聲呻吟。
容落雲鬢發散亂,敞著衣襟和下襬,被霍臨風瓷實地壓著,一偏頭,還能望見窗外的皎月。
“混賬……”他緊咬下唇,短短的指甲劃過霍臨風的脊背。
都什麼時候了,竟還有顛鸞倒鳳的心思,霍臨風銜他的耳朵,啞聲道:“萬一事敗,今夜風流偷香,那我死也不算冤枉。”
容落雲咬住枕頭,生生吞下了嗚咽。
這般兇險,又如斯快活,他們的第一個除夕過完了。
第112章
杜錚蹲在榻邊, 手裡抱著一雙刷乾淨的黑靴, 說:“少爺,今日換這雙罷。”
“嗯。”霍臨風套好布襪, 蹬進去, “嗬, 熱乎乎的。”
杜錚道:“我擱在爐邊烘著呢。”站起身,展開外衣為霍臨風穿上, 又奉封腰玉帶。他偷看一眼, 支吾地說:“少爺……”
霍臨風道:“怎的了,直說。”
杜錚小聲問:“是不是要開打了?”
暗釦緊緊搭住, 霍臨風迴應:“估摸著是。”他抬手攬住杜錚, 不似主僕, 像極一對狐朋狗友,攬著人走到窗邊,才繼續說,“你把東西拾掇拾掇, 等打起來, 你就趁亂逃出去。”
杜錚霎時情急:“少爺, 我自己逃?我往哪兒逃呀?”
霍臨風低罵:“呆子,隨便往哪兒逃。”窗外一片雪,他指著灰牆和漆門,“牆已成危牆,門亦不知何時被破開,你逃出去後混在百姓裡, 知道麼?”
說來說去,聽在杜錚耳中不過是“棄主”二字,他哪兒肯,一臉執拗地搖搖頭:“少爺,我不走,我得跟著你!”
霍臨風訓斥:“跟著我做甚?你能幫我殺敵?”他拍拍杜錚的肩,“活著,以後才能伺候我,才能回塞北和梅子成親,記住了麼?”
杜錚啞然,只好答應下來,而後去拾掇要緊的物件兒。
霍臨風推門出屋,一躍至瓦簷上,淨是雪,拂去一截坐在了屋脊上。尚不足片刻,窸窣踏雪聲逐漸靠近,很輕,可見輕功了得。
“將軍。”張唯仁到了。
霍臨風未回頭:“坐罷。”
兩人背對背坐著,衣襬鋪蓋在雪上,有些潮溼,靜默一會兒,張唯仁說:“昨夜南城門傷亡慘重,城中大亂,眼下已經全城戒備。”
這些不難料到,霍臨風問:“皇宮如何?”
張唯仁道:“寅時三刻撥出兩千御廷尉,嚴守各處城門關卡,一切按照將軍的計劃進行,皇帝深以為你們想逃出長安。”
霍臨風笑曰:“那是因為睿王的兵實在太少,無人相信我們敢起兵。”可兵力短缺,無異於以卵擊石,“定北軍何時能到?”
張唯仁答:“分散行軍,難以判斷出具體方位,不過這一兩日應該快了。”
眼下便要賭,待和驍衛軍正式交戰,他們能抵抗多久。霍臨風從瓦片上抓一把雪,說:“無論成敗,這一遭,我定要殺了陳若吟報仇。”
他知道,容落雲也是這番心思。
張唯仁一身箭袖戎裝,表明道:“將軍,我加入隊伍,與霍家精騎一起衝鋒。”
霍臨風搖搖頭:“不可,我另有安排。”此乃不可違抗的軍令,“你暗中跟著,事成不必多言,倘若事敗,在危難存亡之際,你要及時露面。”
他從懷中掏出一物,是那條白果灰帕,反手遞過去,說:“這條帕子撒了藥,捂住口鼻便會暈厥不醒,到時你弄暈容落雲。”
張唯仁分外吃驚:“將軍,這……”
霍臨風說:“帶他回塞北,大哥的兵馬在,塞北最安全。”
他早已料想最壞的結果,也一一安排好後路,忠僕,摯愛,唯獨沒考慮過自己。那一捧細雪團在掌心,變得堅實,叫他想起在侯府的別苑,他與容落雲追逐著打雪仗。
“行了。”霍臨風吩咐,“下去罷。”
背後遽冷,沒了人,霍臨風枯坐一會兒,也躍下院中。他進屋去,此時其他人陸續晨起,只有容落雲還蜷在小榻上酣睡。
霍臨風落座榻邊,躬身籠罩著,不吭聲,將手探入棉被下。容落雲一聲驚叫,彈起身來,喊道:“冷!我殺了你!”
那雪球融化在被窩中,將褥子洇溼一塊,霍臨風掀開棉被瞥一眼,故意問:“小容,你尿炕了?”
容落雲生氣便動手,握緊拳頭,傾身朝霍臨風的胸膛上砸,人也撲了過去。霍臨風絲毫不躲,捉住那拳頭,然後將撲來的人輕輕擁住。
容落雲頓時安生,往人家的頸窩一栽,甚至有些犯困。
霍臨風抻來榻尾的衣裳,擺弄孩子般,一件件為容落雲穿好,系完最後一個結,天色大亮了。
容落雲說:“今日是大年,這身衣裳有些素。”
霍臨風道:“還記不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