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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日開始訓練。”

忙活完,踱至臥房窗邊,看景兒似的向裡窺。

容落雲剛穿好衣裳,一扭臉瞧窗外的人。他輕拍小腹:“你的藥不賴,結痂了。”繞出屋中,他走到對方面前,“直接去朝暮樓?”

霍臨風“嗯”一聲,已經派車去接沈舟了。他們步行出門,邊走邊逛到達長河邊,招攬一條畫舫。

這時節水光瀲灩,極適合泛舟小敘。

不多時,一輛馬車駛來河邊,馬伕是將軍府的熟面孔。容落雲正吃果子,打眼望去,看清撩簾兒下車的那人。

……沈舟?

霍臨風說的朋友,竟是沈舟!

怔愣的工夫,沈舟已經登船,看見他後同樣有些吃驚。霍臨風介紹道:“沈兄,這位是容落雲,瀚州一事乃他幫忙。”

沈舟叨唸:“容落雲……”忘記道謝,憶起上次樓中相遇,“容公子,恕在下冒昧一問,你和端雨姑娘是?”

容落雲回神:“……同胞姐弟。”

一瞬間,他覺得沈舟的眼神認真起來,叫他變得緊張。“沈大人坐。”他低頭斟茶,急急說些旁的,“賈炎息一事,想必已經了結。”

沈舟收斂目光:“未至長安便負罪自盡了,宗族龐大,他不敢牽涉當丞相的好叔叔。”低聲些,帶著一絲不甘,“陳若吟樹大根深,賬簿是一鐵證,卻也只是蚍蜉撼樹。”

霍臨風直擊重點:“沈兄可知求情的皆是何人?”見對方飲茶掩飾遲疑,他笑道,“放心,落雲並非外人。”

容落雲非但不是外人,亦非蠢人,在桌下蹬了霍臨風一腳。

這時沈舟細數,除卻一些官職不高的,將陳若吟的黨羽一一說明。“大抵這些。”他微微停頓,“還有便是,當朝太子。”

畫舫漸至河心,霍臨風與沈舟攀談許多,既有公事,也有二人來到江南後的所感。容落雲安靜聆聽,望著沈舟有些出神。

這出神的模樣被霍臨風捕捉,在桌下回蹬一腳。

“對了,還有一事。”沈舟說,“家父信中提到,皇上近月聖體欠安,欲修建長生宮祈福。”

大興土木,霍臨風一點即通:“加賦?”

沈舟點頭預設,而後又搖頭苦笑。他說得累了,起身走出舫室,登上甲板吹一吹風。目光掠過粼粼水面,投在河畔的六角樓上。

舫室中,容落雲問:“霍將軍,你查我?”

霍臨風低笑,已知與不凡宮有關的那人,和陳若吟黨異,那陳若吟的黨羽便可排除。他說:“查不查我都要問的,弄清丞相一黨有個防備。”

容落雲湊近一些:“以後不必麻煩,問我便可。”

霍臨風雙眸微眯:“那我問問,你總盯著沈舟看什麼?”不輕輕蹬那一腳,估摸從河心盯到河岸,“既許武將,少看文臣。”

容落雲赧然拍桌,塞北人又冤枉江南好男兒。

他們這廂說話,沈舟那廂遠望,畫舫一點點在河岸靠停。

瀚州公務繁忙,沈舟不欲久留,準備就此告辭。他回首望一眼朝暮樓,難為情卻誠懇地說:“容公子,勞煩代沈某向端雨姑娘問好。”

容落雲答應,心頭生出絲絲不忍。臨走,他送對方登上馬車,車簾落下之際,他上前一步攔住去路。

“沈大人。”他道,“莫再來了。”

沈舟怔怔地看他,他繼續道:“太傅之子和定北侯之子,萬萬不可過從甚密,一次拜訪已經足夠。你們天高皇帝遠,可令尊還在朝中。”

沈舟坐在車內,望著車外的容落雲有些出神,縹緲間彷彿見過這場景。晴日,馬車,小兒追來攔路,滿臉認真地問他——沈大哥,何時再來府中教我畫畫?

那一雙眉目放大些,似乎與眼前這雙重合。

他怔得更厲害,故意喃喃:“公子多慮,我與霍將軍只是君子之交。”

容落雲情切道:“莫須有的罪名可曾見過?!”情切中藏的是悲憤,“到那時候……一切都晚了。”

話已至此,他說罷後退兩步,轉身離開。

“等等!”沈舟叫住他,“請問公子和端雨姑娘,是否還有其他兄弟?”

容落雲一僵,含恨回道:“再沒有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容就是班上那種人,誰帶了什麼好東西大家圍著看,他坐在自己那兒看書,完全不關心。其實心裡好奇得不行,啥啊,讓我看看讓我看看。

最後一看,是小霍新買的夜光手錶。

第46章

在外三四日, 送走沈舟後, 容落雲回了不凡宮。

先去沉璧殿一遭,向師父請安。然後在邈蒼臺立一會兒, 裝模作樣地看弟子們操練。

大家精神抖擻, 他卻興趣缺缺。

沒意思, 旁人喊號不如霍臨風喊得好聽。

容落雲穿過隊伍走下邈蒼臺,沿著長街朝回走。經過醉沉雅筑, 好安生, 大哥終於閉關了?怎不等等他,好歹見個最後一面。

又到藏金閣, 鎖著門, 門環上掛著一隻平安符, 這是外出劫道去了。他走啊走,路過千機堂難免停下,隔牆看一會兒竹樓。

踏上小街,容落雲不再磨蹭, 然而途經蓮池又放慢腳步。小舟飄浮水上, 刁玉良穿著褲衩躺在其中, 面上蓋一片大荷葉,手裡握幾隻小蓮蓬。

“老四?”容落雲喊道,“今日沒去軍營?”

刁玉良聞聲起身:“二哥,你回來啦!”他一猛子扎進水中,靠岸後溼淋淋地奔來,“你幫我拾掇東西好不?去我那兒!”

這伢子住得隱蔽, 又頑皮,隔一段時間便求人拾掇。容落雲口中笑罵,腿腳卻利索地登船,隨刁玉良晃晃悠悠至河心。

刁玉良奇道:“二哥,你從前不敢乘小舟的。”

然而被霍臨風抱著乘了一次,就無懼了。不僅無懼,隨波而蕩時還美滋滋的。容落雲得意地說:“二哥我什麼做不到?也許以後還會鳧水呢。”

刁玉良哈哈大笑,牛自己都不敢這般吹。

劃至木道邊,兩人進入河心小樓。容落雲走到床邊,看見褥上扔著一塊軍令牌,是出入軍營的憑證。

“霍大哥給我的。”刁玉良說,而後扯一塊布鋪在床上,“二哥,明日卯時前往靈碧湯,我要負責訓練一隊水中精兵。”

原來拾掇東西是要出門,容落雲想,靈碧湯清澈又廣闊,並且隱蔽,的確乃訓練的良處。“我弟弟好厲害。”他誇這小兒,“你喜歡做,就跟著臨風去做,有人欺負你就告訴二哥。”

說罷未得到迴應,他抬眼瞧對方,見刁玉良看稀罕似的盯著他。半晌,刁玉良陰陽怪氣道:“二哥,你叫霍大哥‘臨風’,好奇怪呀!”

容落雲心虛:“那我還尊他一句將軍不成?”

刁玉良想了想,也對,那日霍臨風還叫過‘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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