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水路過他的喉嚨,卻像是著了火一般。
路小蟬忍不住了,他可憐兮兮地問端坐在那裡連呼吸都沒變過的舒無隙說:“你可不可以幫我到一旁去說說,讓他們小點聲!”
牆的那一頭吱吱呀呀木頭搖晃的聲音,鬧得人腦殼子都要裂開了。
路小蟬並不指望舒無隙能讓他們停下來,但舒無隙離開哪怕一小會兒,路小蟬至少可以慰藉一下自己。
舒無隙起了身,並不是出門,而是在路小蟬的身邊坐了下來。
“小蟬,定神。”
路小蟬就快哭出來了,白淨的臉早就漲紅了,幾縷碎髮汗溼了貼在臉頰邊,雙手緊緊扣著那隻藥壺,兩條腿也屈了起來。
第21章 那麼燙人!
“定什麼神啊……我六神無主啦!要不然你出去……出去走走,一會兒再回來!”
路小蟬都快哭出來了。
“小蟬, 這客棧裡, 只有這一間房有人住。”
舒無隙這麼一說, 路小蟬忽然顫了顫。
“那……那我聽到了那些聲音是什麼?”
隔壁的女人……不對, 四面八方都是那個女人的聲音,像是在耳邊,又像是在眼前。
“那是以色念為食的邪靈, 名‘垂涎’。”
路小蟬心中大驚, 什麼!是有邪靈盯上他了?
他一個瞎子,平日裡看不見美醜, 按照老乞丐說的,毛兒都沒長全, 這個什麼‘垂涎’怎麼會找上他?
“那你救救我!”
路小蟬這時候可羨慕舒無隙這樣清心寡慾的了, 邪靈找上門來, 都沒有縫隙。
“你定下心神,它便誘惑不了你了。”
“怎麼定下心神啊!”
路小蟬的鼻尖是香風陣陣,有什麼柔軟細膩的東西貼著他的臉, 他的頸窩,一路往他的骨血裡鑽。
“小郎君!小郎君!奴家好想你啊!”
路小蟬暈頭轉向, 魂魄都要離開身體,彷彿回到了無肆酒坊, 雙眼復明,見到了美豔無雙的女人。她扭動著纖細的腰肢,坐在了路小蟬面前的桌上。
媚骨如酥。
“小蟬, 若你還記得什麼是極念,那麼尋常的欲就動搖不了你了。”
瞬間,天地倒轉,路小蟬的心神迴歸了體內,他用力呼一口氣,才發覺自己的身上蓋著被子,而有人就隔著被子將他緊緊抱在懷裡。
這時候,房間的門忽然開了。
一個婀娜妖嬈的身影就在門前。
“小郎君,那日奴家在酒肆裡只見了你一面,就再難相忘了。每日百轉千回,都想再見你一面,好好地伺候你。與你共赴巫山,不死不休。”
路小蟬顫了一下。
“我的親孃啊——你是壬二孃!你是壬二孃!你別過來!我對你不感興趣!”
這下路小蟬可算明白了,壬二孃沉浸在和男人的那碼字事兒裡面。而且聽說她雖然三十多了,可是特別嫵媚多姿,雖然鎮子上的女人不喜歡她,但是每當她在街上走那麼一遭,男人們都扯著脖子盯著她看。
如若有邪靈以□□為食,壬二孃就最適合不過了。
“小郎君!奴家想你想的夜不能眠,你真的捨得奴家孤枕難眠嗎?”
“我捨得!我捨得!你一個人睡最好!快走!快走!”
路小蟬想到之前的陳家小少爺聽說瘦的都成人竿兒,而小二哥也就剩最後一口氣,嚇的他此刻小臉都白了,拼了命地往舒無隙的懷裡鑽。
“別怕。”舒無隙低著頭,溫熱的氣息就在路小蟬的耳畔。
“你快降了它吧!”
“我不會出手,今日我替你降了它,明日還有其他邪靈侵擾。你可知道,它為什麼會找上你?”
“我也不知道啊!我對壬二孃從來都沒有過那種想法!”
“因為你本身就有靈根,卻又不知道如何將自己的靈氣儲在丹元內。之前有太凌清源咒坐鎮,方圓百里邪靈不侵。如今大咒已破,四方邪靈嗅著你的靈氣,自然要來佔你的便宜。只要能勾起你的慾念,就能引你入魔。”
“什麼?我哪裡來的鬼靈根!”
“你聽我的話,放下恐懼,將你的身體想象成一片汪洋大海。”
“我沒見過海!”路小蟬委屈巴巴地說。
“壬二孃進來了。”舒無隙說。
路小蟬的汗毛都要立起來了。
想象一片大海……
但是他腦海中能夠想象出來的卻是夢裡那一片雲煙婉轉,看不到盡頭的雲浪,延綿不絕。
“在這片海的中央,有一個洞府,無邊汪洋從四面八方湧了進去。”
路小蟬眼中所見,卻是一場風雲變化,雲浪之中劍氣肆意縱橫,永珍更迭不息,被一道身影所引領,匯入那人手中的劍中。
此時,他感到自己的肺腑之間彷彿有一股氣徘徊不休,收的越來越緊,終於塵埃落定。
“小蟬,不怕了。你已經點了丹元了。”
舒無隙的聲音又輕又柔,路小蟬只覺得睏倦無比,歪過腦袋就睡了過去。
舒無隙託著他的後心,慢慢將他放在了枕頭上。
他的神色冷了下來,開口道:“你還想在一旁等到什麼時候?凌念梧就是這樣教導座下弟子的?”
原本隱藏在客棧屋頂上的江無潮肩膀一緊。
他在小二哥的房裡撿到了一支茶花髮釵,老劉頭說這像是壬二孃整日戴在頭上的,江無潮就猜到壬二孃不是因為怕被鎮長綁了報官所以逃走了,而是被邪靈“垂涎”控制,四處引誘男人。
他隱匿了自己周身的靈氣,好不容易找到了壬二孃。
卻沒想到壬二孃竟然來到了客棧,而且還想要引誘路小蟬。
如果舒無隙真的是修為高過凌念梧的前輩,只要散了“一葉障目”之術,不需要劍陣,他本身的靈力就能讓“垂涎”覆滅。
可是舒無隙偏偏就不出手,還發現了藏在屋頂上看熱鬧江無潮。
江無潮只好現身。
壬二孃見到江無潮,大吃一驚,即刻狂奔離去。
江無潮飛劍而出,催發的劍陣重創壬二孃的後背。
壬二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