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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吧,你把她的姓名、生卒日期寫上。”方柏林點燃香插在香爐裡。
“媽,你記得表姐是什麼時辰出生的嗎?”阿茶側頭問阿茶媽。
“我當然記得,我是在產房門外守著這閨女出來的,整整十八個小時啊,我一直當她是親閨女啊。”阿茶媽說著說著悲從中來。
阿茶和阿騫連忙好生安慰。
方柏林又吩咐阿茶取來一杯水和一碗米。
方柏林閉上眼睛默唸《招魂咒》:“神水過鄉,一遍,二遍,三遍。不念不靈,井中舀來五龍排位之水,路上帶來草鞋之水,江邊討來長流之水,河中舀來五鬼之水。一噴天開,二噴地裂。三噴人傷,四噴鬼絕滅!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唸完左右手豎起劍指指著米和水大叫一聲“趙芸姿水路陸路速歸”
一點都沒沒動靜。
方柏林一愣,這算是他出道以來第一次的失敗。他左手五指指尖全朝上,中指及無名指收彎入掌心。大姆指、食指、小指,各朝上伸,即成‘三清指’。豎起‘三清指’左腳往前一踏,再向右邊一滑,緊接著向後一步,再向左上一踏步,向右一靠,左腳向右中一踏,再向前進一步,最後向前一步,動作嫻熟此乃‘太乙真人步罡’。口唸“太上之法受吾,依旨任吾之行,請神會合護吾之身,依吾變化,應吾之道,隨吾遮隱,急急如律令。”捏指、踏步、唸咒、燒符如行雲流水、此乃正宗道家招魂指定動作。
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眾人有點急了,連忙圍了過來。
“大叔,怎麼……沒了動靜啊。”阿茶焦急地指著香爐。
“符咒印鬥我都做齊了,我也很想知道,這到底怎麼回事呢?”方柏林臉上不無憂慮。
“這樣吧,我還是請‘五營兵’幫忙吧。”方柏林示意大家往後退。
方柏林急念《調中營神咒》:五聲法鼓鬧紛紛,拜請中營軍中營將,中營軍馬三秦軍,三秦軍三萬三千人,人人頭戴大帽身批甲,手舉金槍黃令旗,火焰光,火焰明,請到座,軍馬到挑軍,走馬到壇來,神兵火急如律令。唸完燒了一道紙符當空一揚,又在碗裡抓些許米灑向半空,食指拇指拈些許水灑向地下“水路陸路速歸來”。
做完這些,兩眼死死地盯著米碗和水碗。一分鐘沒動靜、兩分鐘沒動靜,大家坐不住了,紛紛圍了上來。
五分鐘過去了……一點動靜也沒有。
阿茶性子最急,剛想開口。忽而碗裡的米慢慢跳起來,先緩後急,米粒跳到七公分高,有些已經跳到壇前鋪的布上面,水碗也開始慢慢跳躍,像煮沸了一樣,慢慢地溢到碗外。
“大叔,這……”阿茶剛想說下去,方柏林向她連連搖頭。
跳了約三分鐘,米和水都靜止了,出現了兩個字,第一個字由米粒砌成:沒。旁邊出現了一個水組成的字:有。
阿茶媽激動地指著兩個字問方柏林“方律師,這……這是怎麼回事?”旁邊的阿茶和阿騫連忙上前攙扶著媽媽。
方柏林平靜地看著大家“你們確定趙芸姿已經死了嗎?”
這一問,大家都跳起來“怎麼?芸姿沒死?”
方柏林搖搖頭“不知道啊,三萬三千五營兵翻轉地府都找不到趙芸姿……如果她是投胎了,五營兵應該知道的。”
“我們是看著趙芸姿入殮的,我還給她穿衣服,阿騫還把芸姿生前最愛的衣服放在她身邊……怎麼會沒了,阿茶你看看你表姐是不是回來了,看到這麼多人,她不敢進來。”阿茶媽用手背抹了抹眼淚。
阿茶瞪大眼睛看了十幾分鍾,然後失望地搖搖頭。
“是不是因為丁瑩瑩她們在,影響了施法?”阿騫一拍腦袋。
“是啊,會不會這樣會有影響?”阿茶和阿茶媽異口同聲問方柏林,真希望從他嘴裡吐出‘是的’兩個字。
方柏林搖搖頭“一點關係也沒有”
看到大家這麼失落,他安慰大家“有可能是今天的準備工作還沒到位,放心好了,這個事情到最後我會給你們一個回覆的。阿茶今天你不是見過你表姐嗎,那證明了她又上過陽間,明天我再問問趙銘德那小子。”
阿茶一聽,擰著的眉毛舒展開了“對了,我剛剛在夜場看到過表姐,明天去問那小子。”
方柏林看看錶,凌晨四點多了“阿茶你和茶媽去休息吧,阿騫你過來。”
阿騫走到方柏林跟前,方柏林掏了兩道符給他“這個房子剛剛收到‘淨身符’的影響,其實已經很乾淨了,明天凌晨兩點過後。你等丁瑩瑩她倆走後,把其中一道符貼在大門,可保不受陰靈侵害,另外一道用作備用,知道嗎?來,把你的手機拿來。”
阿騫不知道他想幹嘛?乖乖滴拿出手機,方柏林加了他微信,往他手機裡下載了一些符咒,又向他手機轉賬了五千塊“下載的這些符咒,可以確保你的手機日後不受其他鬼魅陰靈干擾。另外的錢你留著急用,家裡有事需要幫忙可以找我。你媽媽的心臟病找個好大夫看,我把我兄弟甘力寶的手機號也給了你,阿茶媽有事可以找他。我明天會跟他說的。”
方柏林交代完這些就告辭,阿茶兄妹倆送出門口,依依不捨“大叔,你幫了我很多,我該怎麼感謝你?”阿茶低頭柔聲地說,晚風出來,吹拂著她的秀髮,她不自覺地用手捋了捋,月光如水,映照她樣子嬌羞,膚色嬌嫩,略帶稚氣的粉臉上,一雙如葡萄般明亮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很難將和剛剛惡狠狠的形象聯想在一起,簡直恍若兩人。
“謝到不必了,有辦不了的事就找我吧,把你手機給我。”方柏林接過她的手機輸了一個號碼,遞還給她的時候,阿茶不經意地碰了碰方柏林的手,瞬間臉都好了,小心肝跳得比跳蚤都快。幸虧是在深夜,光線昏暗,如果大白天就醜死了。
“回去休息吧,好好照顧你媽,對了夜場不要去了,你明天幾點下課,我去找你一起去找趙銘德那王八蛋。”方柏林打了個哈欠。
“五點……下課”阿茶聲音開始有點顫抖。
“我在學校附近接你,明天再通電話。晚安”方柏林說完又和阿騫道別,然後揚長而去。
“妹妹,方律師走了,回去吧。”阿騫拍了拍阿茶,突然又想想起什麼,從褲兜裡掏出一道符“差點忘了,你記得提醒我,明天凌晨兩點後,丁瑩瑩她們走了後,我要把這道符紙貼在大門。”
“哥,我……來貼吧。”阿茶一把奪過那道符,雙手緊緊按在胸口,一溜煙跑回去。
阿騫有點莫名其妙“你貼沒問題啊,可為什麼要搶呢?”說完搖搖頭關門睡覺。
方柏林一回到家,立即檢視那盤‘萬爐彈’,看見整盤原封不動,興奮得摟著‘愛蜥’親了幾口,‘愛蜥’一臉嫌棄地推開他,要跑回自己的巢裡睡覺,方柏林一把抱著它“兄弟,今晚不能帶你去,你有重要的任務,幫我看著這盤寶貝。你知道嗎?它是我的秘密武器,以後我就可以不怕黑白了,今晚你知道嗎……跟黑白對對子……你去哪兒?真生氣啊?我今晚真的不能帶你去……”‘愛蜥’瞟過一個不滿的眼神,鑽進老巢。
方柏林知道‘愛蜥’怪自己今晚不帶它出去生氣了。搖搖頭去洗澡了。
當方柏林睡在床上的時候,門悄悄地開了,‘愛蜥’探頭探腦看了一下,然後敏捷地跳上床,熟練地找到位置躺下,然後伸出爪子輕輕地撓方柏林的臉。
方柏林起初還是裝睡,後來‘愛蜥’把他撓癢了,忍不住笑了起來,一把抱著‘愛蜥’哈哈大笑。
第二天還是迷迷糊糊,阿茶的電話到了“大叔,睡醒沒?”
方柏林揉揉眼,看了看錶,瞬間殺人的心都有,八點都沒到。沒好氣地問“不是說等你下課後再去找那王八蛋嗎?”
“我知道,我是看你起床沒有?”阿茶在電話裡賊賊一笑。
“姐啊,你要上學,我可離開校園很久了,又不用上班,唉……”方柏林邊說邊看了看旁邊還打著鼾的‘愛蜥’,心裡有種衝動要把它搖醒。
“那你繼續睡吧……你旁邊有誰?”阿茶在電話那頭彷彿察覺出什麼,警覺地問。
“是‘愛蜥’,我的寵物,好了我要睡覺了,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啊!拜拜”方柏林隨手一按,就把手機往枕頭一扔。
“大叔,大叔你還不能睡,我要跟你影片,影片完你才能睡覺。”阿茶不依不饒。
方柏林扯過被子蒙過頭,可是沒到三秒,影片的鈴聲想起,本來打算不接的,可是鈴聲比解放軍攻城還要堅持和迅猛。
無可奈何,接受了影片,剛一按下就聽到阿茶的聲音“大叔,起床練功了。”
“練什麼功?”方柏林嘴上迷迷糊糊。
“你們做道士的不要凌晨四點起來挑水、砍柴、練功的嗎?”阿茶眼睛四處瞟。
“拜託,我不是道士,也不是出家人,不用四點起來挑水的,我家有煤氣爐、有自來水……有……啊……”方柏林沒忍住打了個呵欠。
“你讓我看看你的房間,看完就放你睡覺。”阿茶用食指戳了戳螢幕。
方柏林無奈,舉起手機隨意晃了晃“好了沒?”
“慢慢來,睡在你身邊的什麼玩意?這麼多毛……”阿茶終於發現了鼾聲的源頭。
“‘愛蜥’我的兄弟,看完沒?我真的要睡覺了,你也該上學了…”方柏林死死緊閉著眼睛,拼命尋找那一刻入夢的美好。
“拜拜”阿茶迅速關上影片。
這一下到方柏林醒了“這麼快就關影片,不會出什麼事吧?”爬起來直接打過去。<!--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