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男爵老爺好像罕見地不是很喜歡去打獵,來了城堡後都沒提出過要和他們一起去打獵,直到他們提出來,老爺也是不情不願地點頭了。
騎士們私下討論,老爺在體型上和普通貴族不太一樣,不是那麼健壯,甚至有些秀氣,當然,這不是說他沒有威嚴了,相反,不知道為什麼,老爺明明沒有高大的身軀,但他一皺眉,哼一聲,也讓人十分惶恐。
別人出門,帶上自己的長弓短弓,長槍短劍,或者獵犬、獵鷹。
崔棲潮出門,帶了三隻貓,三條繩栓在一起。雖然他壓低了小白的身份,但白貓和橘貓還是習慣性跟在小白後頭,小白的隨行又相當好,繩子基本不用繃緊,它會乖乖跟在旁邊。
騎士對這一幕已經見怪不怪了,城堡裡的人每天都能看到,老爺拴著這些百虐不膩的貓四處走,而它們也乖乖跟著,絕不像普通貓見到人就逃,捕捉的時候還會攻擊人,抓撓。
看來,真的被老爺揍得很慘。如果貓的身上真的附著惡魔,大概也已經被老爺揍服了。他們甚至懷疑老爺吃剩的大蒜都塞貓肚子裡了。
崔棲潮懶洋洋地騎著馬,就當遛貓了,穿過南面耕地,就到了林地。
屬於他的豬群,被散放在森林裡,自由地啃著橡果吃。但是崔棲潮看到它們的身影后,幾乎有點認不出來這些是豬。
大部分的豬,體型更像崔棲潮在現代看到的中小型犬,至多隻有二十斤。而最大的,估計也就三四十斤,勉強能夠到人的膝蓋。而且渾身都是灰黑色的毛,長著獠牙,體形還沒有他的貓滾圓。
難怪那麼難吃。
崔棲潮對帶著騷氣和臭氣的豬肉耿耿於懷。
而騎士長還在一旁道:“領主,前些天我們在林子裡看到了鹿,今天如果運氣好的話,興許能獵下來。”
崔棲潮:“嗯。”
他發現騎士長充滿希冀地看著自己,不禁疑問地看了回去。
騎士長羞赧地問道:“東方的國家吃鹿肉嗎?”
崔棲潮:“……”
崔棲潮:“東方的國傢什麼都吃。”
這顯然是惦記男爵老爺會不會帶領大家吃好吃的了。
不是胡說,就這片土地,騎士們待會兒打下什麼他都敢吃……
崔棲潮根本不會打獵,拿著自己的劍亂揮舞了兩下,注意力就被不遠處開荒的人給吸引了。
為了擁有更多的耕地,開荒這項工程是一直在進行的。林地和耕地的地方,奴隸們伐木,把灌木矮叢砍掉,架著四匹馬和四頭牛一起犁地。
因為耕牛不夠,馬匹加入耕地是在所難免的,實際上,馬的效率比牛會高一點兒,只不過,馬是有希望成為優秀的戰馬的,而戰爭又是這個時候的常事,所以大家難免不捨得。
崔棲潮看到他們每犁一段,就停下來讓牲畜休息好一會兒,總覺得哪裡不對,不知不覺離隊到了近前,才發現那些馬身上所用的挽具和牛是一樣的……
估計是使用馬耕地的時間太短,人們還沒有設計出專門給馬使用的挽具,直接把牛的套了上去,可不就導致馬沒法呼吸,還得經常停下來,不然就有被勒死的危險。
騎士們拎著一隻狐狸和一頭鹿趕過來,看著離隊的男爵。
崔棲潮對他們說道:“我覺得我們的領地上需要更多工匠。”
他發現人們對工具的利用實在太不成熟了,這明明是帶領人類進化的存在,工匠現在已經被逼著天天打造農具了,崔棲潮還覺得遠遠不夠,有太多東西需要改進了,現在又來一個。
騎士們面面相覷,“那可不是件容易事,匠人們都是跟著父親從小學起的。要不然,咱們去別的領地抓些工匠回來吧?”
“對呀,我們很久沒有打仗了,我們往北邊出發。”
這一幕著實有點滑稽,諾森伯蘭的騎士不過是二三十個,加上侍從、佃農裡服役的兵等等,滿打滿算也就一百多人,你出征還不能把所有人都派出去吧?
這個規模的戰爭,讓崔棲潮有點認真不起來。
“很快就要收麥子了,還有那麼多活兒要幹,還是算了吧,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崔棲潮說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很摸不著頭腦的理念。
什麼叫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們的概念裡沒有這樣的知識。
……
崔棲潮沒有同意騎士們出去搶人的要求,而是命令城堡裡的人去別的領地買了幾條牧羊犬,以此解放部分奴隸的勞動力,好讓奴隸們去給他生產農具、尤其是馬挽具。中世紀人已經夠少了,還常常有農奴累死餓死,有地也沒人種了。
對於貴族們來說,奴隸還不如牧羊犬值錢,那些牧羊犬還得用麥子去換。它們是領地裡有著大片大片草坡的牧民們培育出來的,和獵犬一樣能為主人分憂。
從其他領地換來的南部狗有著光滑的短毛,體型敦實,崔棲潮看著它們的樣子有點像澳大利亞牧羊犬,只是毛沒有那樣長而已。
這些狗非常機靈,甚至能觀察出來這個新群體中誰是老大,一見到崔棲潮,就低頭來嗅他的手。
小白被繩牽著,在崔棲潮的腿後頭虎視眈眈,它現在沒有那樣好的待遇,能坐在崔棲潮的肩膀上了。它看著這些牧羊犬,內心非常嫉妒。
不是它想——但是,如果這個時代不歧視貓,它作為牧羊貓——再說一遍它真的不想做——比這些牧羊犬不知道強到哪裡去了,這些狗看上去傻乎乎的,業務能力應該很差。
而牧羊犬們好像也不是很喜歡小白,可能察覺到了它不友好的氣息,在它們舔了崔棲潮一下後,這種不友好徹底爆發了。
小白“喵嗷”一聲伸爪子要撓牧羊犬,牧羊犬而咆哮起來,被驚恐的奴隸緊緊勒著繩子,差點以為它們要攻擊人了。
崔棲潮也驚愕地拉緊了繩子,看到還沒有小臂長的小白和牧羊犬隔著一人距離對吼,繩子牽緊下幾乎人立起來。
侍從們也都呆了,這樣的情形在他們的概念裡,通常只會出現在兩隻狗之間。
崔棲潮尷尬地把小白提了起來,“好了,把狗牽下去吧,少讓它們到城堡裡來。”
牧羊犬一離開,小白立刻安靜了下來。
四下無人,崔棲潮把小白舉起來,迎著光看它毛茸茸的臉,“你的嫉妒心有點重。”
小白:“……”
它不是,它沒有,只是看不起狗的業務能力。
對於小白早前的放肆,崔棲潮一下子釋然了很多,雖然不是真貓,但也不失可愛之處,他湊上去和它碰了碰鼻子。
小白:“………………”
·
·
燕麥的生長期非常短,三個月就能成熟。
在崔棲潮的水利工程完成後沒幾天,農奴們圍著自動灌溉的耕地羨慕、稱讚了也沒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