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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7 引蛇出洞(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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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城門,所有的侍衛井然有序地取水將火勢早早就滅了。

風因早早就換了一張人臉趕去了西城門,只是手握皇上欽賜的腰牌,自然無人敢疑。

要強行闖城門的馬車壓根就出不了城門。

因為西城門今日未開,一早就是關著的。

皇上上午便交代了嚴加防範,故而除了東城門,其餘城門一律授信不得開城。

有人蓄意縱火過後,城門樓上備下的箭弩更是對準了那馬車。

等風因趕到的時候,西城門的城門校尉袁洪正帶著幾個侍衛前去檢視。

風因長繩一拉,烈馬嘶啼,他翻身下馬。

那些個侍衛早已掀開了馬車的簾帳。

馬車裡頭正坐著一人,這人乍一看頗為古怪。

風因上前,仰頭朝馬車裡看去……

風起,帳抖,聲響。

風因面色平靜,上了馬車,伸手去摩挲那人的頭皮。

半響,當著外頭正在朝裡頭看的人,生生從那人臉上撕下一層皮來。

這皮竟是隻撕到了頭部,脖子上頭還是連著的!

瞧得人頭皮都發麻了。

“林秋茴?林秋茴。”風因拍了拍藏在人皮底下的林秋茴。

林秋茴並無反應,閉著眼,呼吸卻是微弱。

風因蹙眉,連忙命人將林秋茴扶了下去。

西城門被縱火,可馬車裡頭只是套上了假人皮的林秋茴,幾個城門最容易出去的依舊只有東城門。

這目的不過是想要將他調開而已。

風因冷了眼,二話不說,面色沉靜如海。

他立刻躍然馬上,朝東城門加快速度趕了回去。

風因趕到的時候,東城門已然亂作一團。

風因韁繩一勒,馬蹄高揚,風因趁亂將受傷的十三拉上馬背,駛開一段距離。

他對著面前的御林軍,一把撕下臉上的人皮面具,露出真容來。

頃刻間,所有的御林軍竟是生生頓住了,眾人面面相覷,竟不知如何判斷。

與此同時,從另一頭,一匹黑馬長馭而來,馬背之上坐著的不是別人,正是阿立!

這些時日,阿立替衛處尹處理了宮中不少的實務。

故而阿立自然是宮裡頭的人都頭一份清楚的御前侍衛。

阿立冷眼一掃,道:“大膽御林軍,見了皇上竟不下跪!”

御林軍紛紛環視,如今已是瞧不見當時手握令牌的人了。

既無手握令牌者,眼下自然是聽命於阿立的。

御林軍紛紛將手中的武器撤下,跪倒在地,叩頭行禮:“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風因眉宇間的陰霾中若黑雲,陰沉而晦暗。

十三忍住痛,手上已漸漸失了力道,“主子,她在那馬車上,被人帶出皇城去了。”

“馬車上的人呢?”沉淵般的眸底終生了幾分顏色。

“那裝作玉嬤嬤的人已被我刺了一劍……可我瞧著她身後還有人!”

十三的傷勢頗重,風因蹙眉,立刻將十三轉交給了林霄。

交代好宮裡頭的事情,再命人送信給衛處尹,風因長馬賓士,即刻朝皇城門外追了出去。

馬車顛簸。

本就被刺了一劍的田嵐撕下臉上的人皮面具來,她捂住腰腹,血流如注,竟是如何也止不住。

“立刻尋一處醫館!”田嵐脆音微弱,防備地盯住了馬車裡的憐箏。

憐箏的手正被捆在身後,馬車顛簸的厲害,兩個軲轆繼續向前,毫無停歇之意。

田嵐的傷勢並不輕,越是顛簸,傷口就越加難以止血,如此下去只會流血而亡。

田嵐頓惱,忍痛伸手開了車門,撩開那帳子。

“我說,立刻將車給我停下來!”

馬車的軲轆滴溜溜地朝前滾動,門外頭莫冬青的背影竟是絲毫沒有動搖。

馬車裡靜了靜,唯有田嵐微喘的呼吸聲。

過了會兒,莫冬青冷冷道:“眼下後有追捕,若是停了,便得死。”

“方才那處就有醫館,你眼瞎了嗎?若是這樣下去,我橫豎都是死,不如死在醫館,尚有一絲鼻息!”田嵐的聲音陡然而起,含怒。

話音剛落,馬車的軲轆聲竟是漸漸的小了下來。

莫冬青緩緩停了馬車,他轉過身來,微涼地凝住了田嵐。

“若我說,我不想送你去醫館呢?”

憐箏心下一跳,怔愣般盯住了莫冬青。

往日那微微笑眼,現下卻如毒蛇一般的讓人望而生寒。

他藏得竟是比她還要深。

“莫冬青!”田嵐盛怒。

一聲脆音傳出,‘咣噹’一聲,兩人之間竟落下了一柄匕首。

“好歹你與我有過交情,總歸也不能讓你死的太痛苦,帶著你不過是負累,如此……”

莫冬青神色一冷,“……那你便死吧!”

田嵐早早便察覺到了,剎那間竟是伸*在了莫冬青之前。

可田嵐的力氣又如何與如今的莫冬青匹敵。

即便是搶到了,也不過是白白讓莫冬青就著她自己的手,活生生讓那冰冷的刀子刺進了她自己的心窩。

頃刻間,原就凝滿了血腥味的馬車內,更是湧入了溫熱的血液。

彷彿一汪血色泉水剎那盈滿了車內,連著憐箏的鞋頭都被這暖色給沾溼了。

這會子沒時間處理田嵐的屍首,莫冬青冷著臉將田嵐的屍身推進了車內,將帳子放下,便重新又趕快了馬車。

憐箏的臉色微微蒼白,她瞧著那田嵐睜著雙眼的眸,心下更是發寒。

她朝馬車外挪了挪,外頭只有莫冬青駕馬的抽鞭聲。

“你從桃林鎮起便知道是我?”

憐箏說話的聲音並不小,足以讓外頭的莫冬青聽個仔細。

外頭靜上片刻,莫冬青竟是不回話,反而隨著車內越來越顛簸,馬車的速度倒是越來越快。

微傾斜的車內,憐箏也是顛簸得左右顛倒。

瞧著這樣子,倒像是在上山。

“駕!”

憐箏一愣,忽生驚意。

這聲兒,分明是風因的!

隨著速度越來越快,車門顛的兩扇朝裡頭左右顛,竟是砸了不少的木屑。

風兒順勢吹進馬車裡頭,身後的動靜越來越清晰,風因距離的越來越近。

莫冬青一咬牙,竟是將方才的匕首狠狠刺入了馬臀上。

只聽烈馬一聲哀鳴,兩蹄飛揚,腳下的速度如生風一般遠遠將身後的風因甩了出去。

車內顛得厲害,憐箏更是扶住了左右的窗框,死死地將指甲都摳在了木框邊上。

此刻若是有絲毫的摔打,怕是肚子裡的孩子就危險了。

她拼了命地保持平穩,就連田嵐的屍首來回甩動,她都顧不上了,一腳踩在了田嵐的身上,將自己用力地穩住。

馬車狂奔了一陣子,終於緩緩地停歇了下來。

不等憐箏喘口氣,莫冬青倏地伸手,扯住了她的頭髮,將她狠狠從馬車上拽了下來。

“甄珍?阮憐箏?你為什麼偏要陰魂不散地與我一處?”

莫冬青終於暴怒,那滿臉的微笑在頃刻間化作陰霾。

憐箏吃痛,冷冷地抬眸盯住他,嘲笑道:“你殺了我……卻問我為何與你在一處?”

“我既能殺了你第一次,也能殺的了你第二次!”

憐箏一驚,卻是拼了命地摁捺住眼眸裡的恐懼。

她雲淡風輕般抬首:“殺吧,如此,我便能回去了,不是嗎?”

莫冬青手上的動作一頓,狐疑地凝住了憐箏,“你想回去?”

他頓了頓,竟是笑了出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想回去?愚蠢!你以為這樣的話我能信你,你可別忘記了,在現代的你,已經被我殺了,你如何能回得去?”

憐箏深深吸了一口氣,眸底靜無波瀾。

“為何不想回去?你在那處沒有家人朋友,殺人如狂,我卻是有家人有朋友們等著我的?你親眼瞧著我被醫院推進太平間了嗎?如何知曉我必然已死?”

“哦,也對,你沒有親人朋友,怕是醫院也不會一直為你供著氧氣。”憐箏忽的揚起一抹諷笑,“也許,你都回不去了,畢竟你若死了,可能也是真死了。”

莫冬青眸底暴怒,狠狠掐住了憐箏的脖頸。

“你閉嘴!你閉嘴!”

憐箏劇烈地咳嗽了兩聲,臉上漲得通紅,已是喘不過氣來。

她卻彷彿拼了命要激怒他一般,喊道:“你無論在哪個世上都留不住了,你就算藏在這兒,等你有生之年死了,也便是真的死了!”

莫冬青手下的力道漸大,憐箏便是連一句話都說不出口了。

“莫冬青!”風因的聲音遠遠從耳邊某一處傳來。

突然喉嚨間湧進一股清涼的空氣,脖頸一鬆,憐箏便被甩在了地上。

莫冬青鬆了手,拽著憐箏的身子拖行到了懸崖峭壁邊上。

“衛風因,你想救她?她是個怪物,跟我一樣的怪物。”

莫冬青揚了揚唇角,冰涼的匕首已抵住了憐箏發紅的玉頸。

“你若是想要她,怕是不行,她與我可是舊識,怕是不少話我都要與她好好算一算賬了。”

“莫冬青,我什麼都可以不要,只有她……”

憐箏眉眼輕抬,望向那馬背上的人,他身後的孤影越拉越長,緩緩朝她們近了過來。

“不行!”風因距離他們一米左右的位置停了下來,眉眼如寒冬臘月般寒涼。

憐箏脖頸一寒,一抹鮮紅已是緩緩落下。

莫冬青勾唇,陰寒一笑:“你可知她也許更願意死了呢?”<!--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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