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背後抱住小鳳凰,將下巴擱在他肩膀,那是近似於撒嬌和賴皮一般的姿勢。
小鳳凰絮絮叨叨地說:“好啦,微兼,你不要纏著我了,我已經道過歉啦,今天晚上我去睡偏殿,對不起不應該懷疑你出牆,不過你騙我的事情就扯平啦,記得早點把我的零花錢給我。”
他又要溜,星弈按著他不讓動,低笑道:“怎麼了,小圓圓,怕我吃了你不成?”
小鳳凰咕噥道:“你又不是沒吃過鳳凰,上次你跟我說了以後,還搞得我也很想吃。”
星弈吻著他的脊背,低聲道:“別怕……我想起來了,以前你總以為我會再娶一房生孩子,跟我賭氣,自己一個人生悶氣,別以為我不知道。我們以後都把話說出來好不好?煤球的事也好,出牆的事也好,今天這種事就算你犯第二次了,如果有第三次……”
他的手指滑進小鳳凰的衣衫裡,感受著他的體溫:“我就把你這隻小壞鳳凰幹到涅槃,小圓圓,說到做到。”
第70章
這天小鳳凰去睡覺時, 一路都在糾結星弈所說的“幹到涅槃”的事情,他傳音諮詢道:“微兼, 按道理來說,我們鳳凰是死後涅槃重生, 重生之後又可以死掉,然後繼續涅槃重生, 這是一個迴圈呀, 微兼, 你真的行嗎?”
這顆圓球居然還有點期待的樣子。
星弈:“……你睡你的吧。”
小鳳凰白天批了一上午的賬目本子,並且雷厲風行地跟進了好幾個營銷策劃,下午又操心小鳥們的相親宴, 這麼一番鬧騰過後,他很快就困了, 於是跟星弈打了聲招呼, 又吃了幾個果子, 抱著被子去偏殿了。
星弈倒是沒想到這這小鳥說去睡偏殿是真的。他在冶煉室呆了片刻,沉下心來畫了一樣新法器的構造草圖, 直到月上中天時,方才去沐浴洗漱。
他去寢殿內轉了一圈兒,沒找到小鳳凰, 這才從大仙娥那兒聽說了小鳳凰找她討了一床新被子,並繪聲繪色地轉述了小鳳凰的原話:“我和微兼鬧了矛盾,功過相抵,我還要欠他一點, 為了表率我對夫君的愧疚,我一定要一個人睡偏殿,好好反省。仙女姐姐,你就把最好看的孔雀羽的被子借我睡一睡吧。”
孔雀羽被本來不算什麼珍藏,但星弈一向嫌棄它花裡胡哨的土氣,於是千年來就這麼壓了箱底。小鳳凰一下子抱走了三十床被子——其中二十九床被收入了儲物戒中帶過去,裝不下的就他自己一個人樂顛顛地抱走了。
星弈道:“算了,這隻鳳凰喜歡什麼便喜歡罷。孔雀羽也不算很土氣,他一下子搬這麼多過去,估計還有什麼花樣要玩,我再給他拿一些過去。”
於是星弈也抱著被子,踏著雪光與月光去了偏殿。
進門一看,竟然無處下腳——他們這個偏殿空置許久,以前是用來放星弈的壽誕禮品的,上次小鳳凰拆了三天禮品盒之後就空了出來,用來圈養那條入魔的燭九陰。後來燭九陰被星弈拿去壓了星盤,這裡就徹底沒人住了。此時此刻,空蕩蕩大殿地上竟然鋪滿了孔雀羽的被子,一張挨一張,填滿了整個前殿的地面,周圍幾處旁居的門窗都關了起來,窗戶也都關了起來,室內亮著一盞燈,暖洋洋的。
小鳳凰呈大字型癱在這堆被子的正中,睡得直流哈喇子。
小鳳凰的鞋和外袍都胡亂丟在外面,星弈於是也效仿他的樣子,一併丟了外袍和鞋襪在外面,踏入殿內,雙腳陷入厚實柔軟的孔雀羽被中,而後輕輕關上門。
小鳳凰好像是感受到了他的這片天地中進來了外人:他舒服自在地打了幾個滾兒,滾來滾去,最後滾到了星弈的腳邊,看著也是要醒的意思。
星弈彎腰把他抱起來,小鳳凰身體騰空,腦子這才轉過彎來:“咦,微兼?”
星弈眼裡帶著微微的笑意:“有你這麼睡覺的嗎?”
小鳳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整個被自己用被子塞起來的前殿,理直氣壯地道:“有的。”
星弈道:“再像你這樣打滾,就要撞到門檻了。”他往前走著,抱著小鳳凰沒放手,小鳳凰就用手指去戳戳他的胸口:“微兼,你可以試試把我往中間丟一丟的,我的人形不會飛,但是我想試一試。”
浮黎山終年大雪,織造後送過來的被子都是極其厚實蓬鬆的。星弈攬著小鳳凰的腰,摟著他的膝蓋,順勢輕輕地把他往中間堆起來的被褥中一丟,小鳳凰於是如願滾到了這張大床上。
他又呈大字型攤開,歪歪頭看著星弈:“我以前一直想睡在地上,最好床褥很寬很大,能讓我自由自在地打滾。可是我以前這麼說的時候被嬤嬤罵了一頓,說我不懂規矩。微兼,不要這麼看著我,我覺得你會嫌棄這種睡法,所以沒有邀請你,就趁著睡偏殿的機會試驗一下。”
星弈瞅他:“是有點嫌棄,不過你不能替我做決定。只要先問過我,連玩也不帶你夫君玩,你覺得你是一隻好小鳥嗎?”
他俯視著小鳳凰,向他伸出一隻手:“邀請我,小圓圓。”
他太高,小鳳凰仰臉看他,一隻手扒拉著他蓋的被子,另一隻手伸出來,勉強勾住他的指尖:“好,我邀請你和我一起睡地上,微兼。”
星弈便握住他的手,跟著躺在了他身邊。小鳳凰帶來的被子剛剛好,只是還缺一個枕頭,星弈便把自己抱過來的那床被子胡亂折了折,兩個人枕著那上面微微凸起的弧度,並排躺下了。
躺下之後,他也知道小鳳凰為什麼一定要搬著孔雀羽毛的被子過來了——他們頭頂是大殿巍峨莊嚴的穹頂,頂上有一幅綺麗輝煌的畫,用琺琅色的五彩石揮灑塗抹,繪畫著生動怒放的花朵與繁星,深藍與暗紫交相輝映,深沉詭譎如同一雙眼,那種燦爛的顏色要用滿地孔雀色來配,深色中五彩流溢,美不勝收。
那畫上有一個看不清是誰的背影。
小鳳凰給他指:“微兼,這是你,畫這幅畫的人一定喜歡你,因為他把你畫得很好看。這幅畫是誰畫的?”
星弈怔了怔:“我不記得了。”
他是真的不記得了。萬年浮生過去,他連從前的自己都快要不記得。這幅畫手法精巧,用修為將五彩石牢牢刻印在萬年玄冰之上,這需要異於常人的心性和根骨,繪畫之人想必下了不少的功夫。這種技法已經是如今的神界無法重現的了,想必是上古時期的某個禮物。
送他東西的人不少,但如果有誰送了他這樣一幅畫,他一定會記得的,他為什麼不記得?
他明確感知到他記憶是有某種斷層的,當年諸神覆滅,他一個人沉睡了不知道多久,再醒來時北天只剩下他孤身一人,唯有星盤無聲運轉,與他相伴。
他曾經的同伴與戰友已經化為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