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說道:“明潤,宋副監之法,除了考慮治河本身,還考慮了防遼,屯田,役工,要是按北流說,這段新河,還要重新修造河堤,工程量浩大,而且能夠保證它不繼續淤塞?”
蘇油拱手道:“學士,今年之所以決堤,參考歷年水文資料,乃是因為遭遇了二十年一遇的大水。”
“也就是說,我們如果在新河兩岸修造堤埽,理論上,可以有二十年時間從容佈置。”
“而二股河目前容量,只能容納黃河三年一遇的洪水,就算僅用於分流,也只能支撐四到五年,如果完全堵死北流,那麼最多五年之內,大洪水一到,二股河容納不下,河水倒逼,上游必決!”
王安石心中砰砰亂跳,這是一個他沒有考慮到的問題,甚至是歷屆河工都尚未考慮到的問題:“資料何來?”
司馬光從《諮要》中翻出一冊:“陛下,介甫,這是我從各處地方水文中摘錄的歷年河情資料,明潤將之化為了標準漲幅,製成了表格,一目瞭然。”
王安石取過來翻看了一下,他也是絕頂聰明之人,只翻了幾頁關鍵資料,便閉上了雙眼:“茲惟艱哉!”
這是《尚書·湯誓》中的一句。
蘇油拱手道:“知之非艱,行之惟艱。不過居上克明,為下克忠而已。油取其易,諸公勉其難。”
意思是知曉道理不難,實際操作起來才是真正的艱難,唯有居上者保持清明,為下者務必忠勤。最後表示容易的我已經做了,難的就必須依賴諸位大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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