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信吾在本鄉道的大學一側步行了好久。
在商店所在的一側下了車。要拐進絹子家的小衚衕,必須從這一側進去。可是,他卻特意跨過電車道,走到對面去了。
要到兒子的情婦家,信吾感到有一種壓抑,有點躊躇不決了。她已經懷孕,初次見面,像“請你不要生下這孩子”這類話,信吾能說得出口嗎?
“這豈不是殺人嗎?還說什麼不想弄髒這雙老人的手。”信吾自言自語。
“不過,解決問題都是很殘酷的。”
按理說,這件事應由兒子來解決,不該由父母出面。然而,信吾沒有跟修一說一聲,就想到絹子那兒去看看。這似乎是不信賴修一的一種證據。
信吾感到震驚,不知從什麼時候起,自己和兒子之間竟產生了這種意想不到的隔閡。自己之所以到絹子那裡,與其說是替代修一去解決問題,莫如說是憐憫菊子,去為菊子打抱不平,不是嗎?
璀璨的夕照,只殘留在大學樹叢的樹梢上,給人行道上投下了陰影。身穿白色襯衫和白色褲子的男女學生圍坐在校園內的草坪上。確實是梅雨天間歇放晴的樣子。
信吾用手摸了摸臉頰。酒醒了。
距絹子下班還有一段時間,信吾便邀其他公司的友人去西餐廳用晚飯。與友人好長時間沒見面了,不由得就喝起酒來。登上二樓餐廳之前,他們先在樓下的酒館喝開了,信吾也陪著喝了點兒。後來又回到酒館,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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