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古色古香的鏡子揩拭乾淨了。初夏的鏡子真美。真想把那道山峽映在朱漆帶把兒的小鏡子裡,這是一道豔麗的細細的峽谷,簡直好像一條油畫腰帶似的。
峽谷裡古老的樹林,一齊展開了新綠的陽傘。
友子從馬車廂裡搖了搖合上的陽傘。友子那把陽傘的傘尖,活像公共馬車別緻的小尾巴,也許她是在和著舞曲《竹苑中》的旋律搖盪的吧。
因為這裡是竹林叢生的峽谷。昨天她去電影製片廠,她和導演相川在新到的那張唱片聲中,翩翩起舞了。
友子正跳舞的時候,發現了我。她那剪短了的披到肩胛骨上的頭髮,像扇子般在右臉頰上散亂地展開,她的頭露在相川的肩膀上,稍歪了歪,跟我打了招呼。相川也就勢回過頭來看我。他們兩人的舞步變得有點不自然,這哪能逃得過我的眼睛呢。
這是美妙的絃樂器合奏的舞曲。舞曲終了,“呀,歡迎你來。”相川邁開特別的大步走近我身旁說,“明天將去農村採外景,一起去怎麼樣?”
舞蹈教師抓住一個梳著裂桃式頂髻髮型的柔弱的女演員,說:
“狐步舞,洋鬼子味十足。不過情況不同,也沒什麼,也可以踏著《木曾小調》的旋律來跳嘛。你看著‘……木曾川,有撐櫓的人,木曾川河裡湍流急、水漫漫……’”他說著跳起木曾舞,舞場的人都笑了。
所謂舞場,不過是鑲玻璃的攝影棚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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