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村又想起葉子在火車上護理師傅兒子時的情景,也許在那真摯的感情中表露了葉子的願望。他想著想著,抿嘴笑了。
“那麼,這次你是想去學護士的羅?”
“我已經不想當護士了。”
“你這樣漂泊無著怎麼行呢。”
“哎喲,什麼漂泊不漂泊的,管它呢。”葉子反駁似地笑了。
這笑聲清越得近乎悲慼,聽來不像呆痴的樣子。然而這聲音陡然扣動了島村的心絃,爾後又消失了。
“有什麼可笑的呢?”
“可不是嗎,我就只看護過一個人嘛。”
“什麼?”
“我再也不願幹了。”
“是嗎。”島村又一次遭到突然襲擊,輕聲地說,“聽說你每天都到蕎麥地上墳去?”
“嗯。”
“你以為你一輩子再不會看護別的病人,給別的人上墳了嗎?”
“不會啦。”
“可是,你捨得離開那座墳到東京去?”
“哦,對不起,請你把我帶去吧。”
“駒子說啦,你是個可怕的醋瓶子。他不是駒子的未婚夫嗎?”
“你是說行男?不對,不對!”
“那你為什麼怨恨駒子?”
“駒姐?”葉子好像呼喊站在面前的人似的,目光閃閃地盯著島村說:“請你好好對待駒姐。”
“我什麼也不能為她效勞呀!”
淚水從葉子的眼角簌簌地湧了出來,她抓起一隻落在鋪席上的小飛蛾,一邊抽泣著一邊說:
“駒姐說我快要發瘋了。”
她說罷忽然走出了房間。
島村感到一股寒意襲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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