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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王鞠躬,國王殺人(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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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亞歷山大·沃納的小說《牆中窗》裡,出乎意料的是,桑椹王也在字裡行間穿行。他在這裡變身女人,脖子上的藍色條紋變成了首飾。她脖子上蹲著我童年時的桑椹王。“她接過父親遞給她的玻璃杯,一飲而盡的時候,我注意到她粗壯的脖子上有一根黑絲絨帶,上面掛著塊獎牌。一個月後,我們明白了父親沒錯。我問他母親是如何殺死自己的,我的問題純粹是個形式,因為我知道,殺死她的是這根黑絲帶??恐怕這勒緊的頸帶(手指稍微往裡一鉤,就能把她勒死)是她直挺挺地躺著不動的原因吧。”

朋友死後,再看到繩子總讓我感覺異樣,我一直避免接觸它們。公車上的懸掛把手我不會去碰。大衣掛在立式衣架上,彷彿腦子裡響指一打,腳在其中停留了一瞬,隨後離地而去。我在車站的書報亭買了張明信片,講解各式領結的打法。領結是衣領下、環繞脖頸的再明顯不過的繩套。我買得太輕率了,我以為自己能夠直面這領結的大閱兵。為了驅走恐慌,我長久地盯著它看,直到它不再幹擾我。我把明信片塞到抽屜的最下面,一躺就是好幾年。我不會把它寄給任何人,也不想扔掉。

謀殺常常被導演成自殺。反過來,輪到自己人時,自殺也可能被說成是意外。所有中上層幹部都效仿齊奧塞斯庫打獵的愛好,有的出於自願,有的則是不得已。打獵成了幹部們的一項體育運動,森林裡的黨員活動,最偏僻的小地方的官員也不例外。蒂莫什瓦的一個幹部,因為厭倦了生活,在獵鹿時,趁沒人注意,將一顆子彈射進自己嘴裡。報紙的“紙房子”說,他在打獵時意外身亡。我認識一個大學生,她父親當時也在場,所以對真實情況有所瞭解。我們生活在死亡的威脅之下,生命的長短全由國家定奪,看到這種報道往往會生出許多苦澀的幽默。我那個四五年後被吊死、檔案中被寫成是自殺的建築工程師朋友,聽到這“狩獵事故”時說:“原本是獵人打鹿,但鹿卻穿過了這位獵人的上顎。”我們就“上顎之鹿”編起了笑話,笑話又帶出新的笑話,成了連環笑話:“寧要手中麻雀不要口中之鹿”,或者“寧要村中教堂不要櫃下臭蟲,寧要櫃下臭蟲不要棺上蓋子”。每個人添點油加點醋,編出一篇即興童話,一個由零星影象拼成的馬賽克,一個壓一個,成為小組的一種詩歌練習,用諷刺和挖苦平抑每人心中的恐懼。遊戲產生了一種活力,因為每個人都把前面一句進一步推向荒謬。我們的作品像德國童話一樣規規矩矩地開始:“從前啊,”緊接著一個羅馬尼亞式童話的開始:“從前啊,和從未發生過一樣。”羅馬尼亞童話都是這樣開始的。以這樣一個經典羅馬尼亞式童話的開端,直指政府蹩腳的謊言,已經足夠大家爆笑一場。我們還可以這樣不斷滾動下去:“從前啊,和從前一樣,當時啊,和從未發生過一樣。從前啊,也無所謂怎麼樣。從前的某一次啊,數不清是在第幾次了,和從未發生的一樣。從前啊,從前的最後一次,打獵時啊,一個獵人,和別的獵人一起,不知道啊,總共是多少獵人。當四周啊,不知道方圓多少裡,再沒有第二個獵人的時候啊,除了這一個,也不知那是幾個獵人當中的第幾個??”這種比對要不斷升級直到頂點,句子則變成迷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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