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猶太人的旅程(摘自埃倫。傑斯特羅的手稿)聖誕節,一九四二年。盧爾德。
早晨醒來時腦子裡想著奧斯威辛。
所有四家旅館裡的全體美國人獲准僅此一次同去教堂,參加了在大教堂裡舉行的午夜彌撒。和往常一樣,我們由那幾位一直跟隨我們的、總算還比較客氣的保安警察陪同著。除了他們之外,還有幾個態度粗暴的德國士兵。自從上星期以來,不論我們是散步還是買東西,不論是看病、拔牙還是理髮,他of都一步不離地跟著。這是聖誕節前夕(這裡地處高高的比利牛斯山脈,氣候非常寒冷,用不著說,不論是在教堂,還是旅館裡的過道走廊,都沒有生火保暖),這些大兵為了歡慶耶穌基督的誕辰,本來滿可以喝它個酷配大醉,或者在那幾個專供這裡的徵眼者尋歡作樂的可憐法國妓女身上發洩一下獸慾,但是他們對分配到這麼一樁苦差事心中顯然感到氣惱。娜塔麗不願去望彌撒,但是我去了。
我已經很久沒望彌撒。在這個眾人朝拜的聖城,我看到了真正的彌撒,看到了一群虔誠的善男信女;因為這裡供著聖龕,前來朝拜的人中有的全身癱瘓,有的瘸腿破足,有的雙目失明,有的殘廢畸形,有的奄奄一息,他們組成一支令人慘不忍睹的行列;如果有誰果真相信就連一隻墜地而亡的麻雀,上帝也有惻隱之心,那麼,這些人一定是他有意殘酷戲弄的物件,或者是他千慮一失的犧牲品。教堂裡寒氣逼人,但是彌撒開始以後,教堂裡的氣氛與我此時心中的淒涼相比,卻是溫暖如春:聖歌呼亮,鐘聲悠揚,敬領聖餐,屈膝跪拜汽氛莊嚴。既然我來這裡完全出於自願,僅僅為了禮貌起見,我本來也應該在需要下跪的時候和他們一起下跪。但是,我這個強項的猶太人卻不顧四周向我射來的非難目光,就是不肯下跪。我也沒去參加彌撒之後在大使旅社為我們這群人舉行的聖誕晚會,雖然有人告訴我,那裡有黑市供應的酒任你暢飲,此外還有黑市供應的火雞和香腸。我回到加利亞旅館,一個口臭難聞、態度粗暴的德國兵一直把我送到我的房門口。我於是睡下,而當我醒來的時候,我腦子裡想著奧斯威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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