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伐羅第一個聽從老頭兒的勸告離開馬孔多,他賣掉了一切東西,甚至把他家院子裡那隻馴養來戲弄路人的美洲豹都賣了,才為自己購得一張沒有終點站的通票。不久他便從中間站上寄來一些標滿驚歎號的明信片,描述了車窗外一掠而過的瞬息情景,這些描述好象是一首被他撕成碎片、丟置腦後的長詩篇:黑人在路易斯安那*棉花種植園裡若隱若現;駿馬在肯塔基*綠色草原上賓士;亞利桑那*的夕陽照著一對希臘情人,還有一個穿紅絨線衣、用水彩描繪密執安湖*泊四周景物的姑娘,向他揮動著畫筆——在這種招呼中,並沒有告別,而只有希望,因為姑娘並不知道這輛列車將一去不復返。過了一些日子,一個星期六,阿爾豐索和傑爾曼也走了,他們打算在下一週的星期一回來,但是從此誰也沒有再聽到他們的訊息,在博學的加泰隆尼亞人離開之後過了一年,他的朋友中只有加布裡埃爾還留在馬孔多,他猶疑不決地待了下來,繼續利用加泰隆尼亞人不固定的恩賜,參加一家法國雜誌組織的競賽,解答有關的題目。
競賽的一等獎是一次巴黎之行。奧雷連諾·布恩蒂亞也訂了這份雜誌,便幫他填寫一張張印著題目的表格。他有時在自己家裡,但更多的時間是在加布裡埃爾暗中的情婦梅爾塞德斯的藥房裡幹這件事,那是馬孔多唯一完好的藥房,裡面擺著陶製藥罐,空氣中瀰漫著纈草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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