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啦,”烏蘇娜想道。“我能發誓,這是梅爾加德斯。”然而這是卡塔烏爾,維希塔香的弟弟,他為了躲避失限症,從這裡逃走之後,一直音訊杏無。
維希塔香問他為什麼回來,他用本族語佔莊嚴而響亮地說:
“我是來參加國王葬禮的。”
接著,他們走進霍·阿·布恩蒂亞的房間,開始使勁搖晃他,對著他的耳朵叫喊,把一面鏡子拿到他的鼻孔前面,可是始終未能喚醒他。稍遲一些,木匠給死者量棺材尺寸時,看見窗外下起了細微的黃花雨。整整一夜,黃色的花朵象無聲的暴雨,在市鎮上空紛紛飄落,鋪滿了所有的房頂,堵塞了房門,遮沒了睡在戶外的牲畜。
天上落下了那麼多的黃色花朵,翌日早晨,整個馬孔多彷彿鋪了一層密實的地毯,所以不得不用鏟子和耙子為送葬隊伍清除道路。
阿瑪蘭塔坐在柳條搖椅裡,把刺繡活兒放在膝上,望著奧雷連諾.霍塞;他給臉頰和下巴都塗滿了肥皂沫,就在皮帶上磨剃刀,有生以來第一次剖臉了。他為了把淺色的茸毛修成一撮胡於,竟將一個小疹皰弄出了血,而且割破了上唇,然而一切完畢之後,他還是原來的樣兒;複雜的刮臉手續使阿瑪蘭塔覺得,正是從這時起,奧雷連諾·霍塞長大成人了。
“奧雷連諾(注:指奧雷連諾上校長)象你現在這個歲數的時候,跟你一模一樣,”她說。“你已經是個男子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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