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7日。夜。
臺灣有人捎了高山茶給成都的朋友。
於是就有了一頓酒。出去和這位受茶禮的朋友喝酒。陣雨剛過,帶著醉意回家,腳步輕飄地穿過院子,一陣濃香襲來。我曉得,是梔子花開放了。
前兩天,銀杏樹下半匐匍的硬枝上閃著綠光的那片灌叢,剛豎起毛筆頭形狀的綠中泛白的花蕾,還以為還要好幾天才會開放。卻恰恰就在這不經意的時候,這些梔子花就悄然開放了。
楊萬里詠過這種花,最恰切的那一句就是描摹當下這一刻:
無風忽鼻端。
駐腳停下,也許是聽到了這句詩吧,竟然凝神作了一個傾聽的姿態。朦朧燈光中,真的無風,院中池塘,有幾聲蛙鳴,香氣再一次猛然襲來。
我笑。
笑花香該是聞見的,卻偏偏作了一個聽的姿態。真的聽見那奪魄香氣腳步輕盈,飄渺而來。
拐個彎,移步向雨後暗夜裡開放的梔子。在去往停車場那個小斜坡上,銀杏樹筆挺著直刺夜空,樹下,幾團似乎在漾動的白,是院中最茂密的那一叢梔子盛開時放出的光。
這些光影中,盈動暗香的,是今年最早開放的梔子花。由於燈光而並不濃釅的夜色,卻因為這香氣而稠粘起來。
5月28日。上午。
去年遠行南非,深夜從機場拖著行李回家,一進院子,就聞見了這花香。那是六月,花香有些不同。不是現在這樣的清芬,而是帶著過份的甜,是果酒發酵的那種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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