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界上,最痛恨女人的人,應該是女人。阮大頭的寡婦娘就是這樣一個女人。
早年的她,彷彿是與黃連為伴,的確是個苦命人。她不姓阮,而複姓諸葛,單名為秀。諸葛秀與丈夫老阮頭兒的祖籍同在北京遠郊的同一個村,是一個從土裡刨食吃不飽、靠果樹掙錢穿不暖的窮地方。可誰也想不到,即便如此之窮,不安分的老阮頭兒在解放前卻染上了一身富貴病。由於他每每進城賣自產的水、乾果的時候,總是忘不了悄悄地摸到京城衚衕的窯子裡,偷偷地踅摸上一個要價最低的窯姐,沒出息地尋求一下新奇的刺激,無所顧忌地發洩一下額外的性慾,結果,淋病、梅毒全染上了。有病又沒錢治,在阮大頭才十一二歲那陣兒,老阮頭兒便在臥病數年之後,一命嗚呼,作了花下鬼。
老阮頭兒的死讓原本就沒有性愛的諸葛秀成了一個真正的寡婦,而且還給她的神經帶來了強烈的刺激。自打老阮頭兒因性病發作一開始臥床不起,她就開始怕女人,就感覺女人很贓,而且贓得莫名其妙。等老阮頭兒作了花下鬼之後,她對女人的恐懼便一發而不可收拾,甚至覺乎著天下的所有女人,包括她自己,全如汙泥濁水一般不乾淨。大字不識幾個的她以為,男人一捱了女人,就保準兒要得病的。過去得的,不是淋病,就是梅毒,現在得的,更邪乎,還有愛滋病!於是,在阮大頭窮困潦倒那陣兒,一個個的柴禾妞兒被諸葛秀執著地從兒子的身邊趕走了;在阮大頭髮家致富之後,半個小蜜阮大頭也依然養不住。因為,諸葛秀一見到阮大頭身邊有女人,總會讓兒子不得安生,不是嘴裡嘮嘮叨叨個沒完沒了,就是索性當著阮大頭的面,昏厥而倒,什麼時候阮大頭身邊沒女人了,諸葛秀才什麼時候能夠從床上爬起來。對於中國人來說,從過去到現在,不論是有錢的,還是沒錢的,從來不把精神上的疾病當成病。雖然大傢俬下里都把諸葛秀叫作神經病,雖然諸葛秀因為兒子也成了兜揣數百萬的富婆,可卻沒有任何一個人真的認為諸葛秀有病,更沒人想到、建議或敢於把諸葛秀帶到精神病醫院裡去做認真的檢查。因此,貴為至大投資公司董事長,腰纏億貫,又身為孝子的阮大頭,在懼怕女色的神經病老孃監護下,其實是一個頗為可憐的男人。混到了四十歲,他除了不斷尋花問柳般地在人肉市場上打野食之外,身邊連一個長期的女伴都沒有。但是,阮大頭不愧是阮大頭,做事兒不但很絕,而且總能把壞事兒變好事兒,把不利變有利。他順著老孃的坡,索性下了自己的驢。為了標榜自己是個孝子,同時不近女色,數年來,他的公司裡不但沒有女秘書,索性連一個女工也不僱用。這樣一來,老孃諸葛秀終於把一個破碎的心放進了肚子裡,真的省心了。而他阮大頭呢,一心只幹事業的美名,也在四里八鄉,不脛而走。於是,母子二人各得其所,相安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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