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理他。我趴在地上往床底下看,鞋在裡面。準是牟林森在我熟睡的時候到過床邊。不知道當他獨自端詳一個他所喜歡的熟睡中的姑娘時,他是否湧動過真摯的愛意?我真是捉摸不透現在的這一幫男人。《魂斷藍橋》等愛情經典影片在中國改革開放之後我們才看到,我們看的時候涕淚交加,可一出影院就恍若隔世。我們沒有過愛情之花盛開的歷史階段,從封建社會的哭著塞進花轎一忽悠就是玩世不恭,男人卸掉了他們對女人的全部責任和良心,能躲懶便儘量躲懶,朝三暮四,朝秦暮楚。可他們居然還以為我年紀小什麼都不懂。我是懶得與他們耗費心力的。我對他們最簡單有效的辦法就是拉倒。拉倒了再交別的男朋友,天下男人多的是。比如李曉非走了還有牟林森,牟林森走了不是還有吳雙嗎?李曉非想傷害我,他辦不到,牟林森也別想辦得到。
我從床底下撈出鞋來,穿在腳上,到走廊裡大叫:吳雙,吳雙。
吳雙應聲出了他的房間。吳雙的臉果然被曬脫了皮。白一塊黑—塊像生了紅斑狼瘡。
吳雙說:病好了沒有?
我說:好了。
吳雙說:我一直在擔心,甚至內疚,覺得我們把你一個人留在拉薩太不人道了。在那曲我試著打過電話。打不通。
牟林森說:想給遠方的姑娘寫封信,可惜沒有郵遞員來傳情。
哪裡哪裡,吳雙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沒想寫信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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