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枝紅杏
春天來了,春風帶著黃沙,在塬上飛馳;乾燥的空氣把僅有的一點水蒸氣吸乾了,地上裂開了縫,人們望著老天嘆氣。可是草卻不聲不響地從這個縫隙,那個縫隙鑽了出來,一小片一小片的染綠了大地,樹芽也慢慢伸長,灰色的,土色的山溝溝裡,不斷地傳出汩汩的流水聲音,一條細細的溪水寂寞地低低吟誦。那條間或走過一小群一小群牛羊的陡峭的山路,迤迤邐邐,高高低低。從路邊亂石壘的短牆裡,伸出一支盛開的耀眼的紅杏,惹得溝這邊,溝那邊,上坡下溝的人們,投過欣喜的眼光。呵!這就是春天,壓不住,凍不垮,幹不死的春天。萬物總是這樣倔強地迎著陽光抬起頭來,挺起身軀,顯示出它們生命的力量。
杜家八歲的那個晚香閨女,在後母嫌厭的眼光,厲聲的呵叱聲和突然降臨的耳光拳頭中,已經捱過了三年,居然能擔負許多家務勞動了,她也就在勞動裡邊享受著勞動的樂趣。她能下到半里地的深溝裡擔上大半擔水,把她父親的這副擔子完全接了過來,每天中午她又擔著小小飯食擔兒爬到三里高的塬上送給刨地的父親。父親是愛她的,卻只能暗暗的用同情的眼光默默望著這可愛的閨女。可是晚香這個小女子,並不注意這些,只盡情享受著寥廓的藍天,和藍天上飛逝的白雲。這塬可大咧,一直望到天盡頭,滿個高塬平展展,零零星星有些同她父親差不多的窮漢們,彎著腰在這兒在那兒侍弄地塊,還有散散落落幾十只、十幾只綿羊在一些沒有開墾過的地邊找草吃。多舒坦呵!小小眼睛,一雙象古畫上的丹鳳眼那末一雙單眼皮的長長的眼睛向四方蒐羅。幾隻大鷹漫天盤旋,一會在頭頂,一會又不見了,它們飛到哪裡去了呢是不是找媽媽去了媽媽總有一天要回來的。媽媽的眼睛多柔和,媽媽的手多溫暖,媽媽的話語多親切,睡在媽媽的懷裡是多麼的香甜呵!晚香三年沒有媽媽了,白天想念她,半夜夢見她,她什麼時候回來呵!晚香從來就相信自己的想法,媽媽有事去外婆家了,媽媽總有一天會回來的。一到了海闊天空的塬上,這些想法就象大鷹一樣,自由飛翔。天真的幼小的心靈是多麼的舒暢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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