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靜嫻噘起小嘴對父親說:“按你這種演算法,你女婿升到縣委書記,頭髮鬍子都白了!”葉兆楠一邊往上鋪爬,一邊想,人分不同層次,這鋪位也分不同層次,只要有人群的地方,總會弄出一點差別來。李靜嫻制止葉兆楠說:“快不要說了,我害怕,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一李靜嫻能夠與葉兆楠結婚,並不十分順利,首先是她父親,一開始就不同意這門親事。
這個曾經當過公社黨委書記的人,儘管當時處在那個位置上,卻不是一把手,受著前邊三個“全面”、“管總”、“第一”書記制約,最終還是在撥亂反正後,到另一個公社(後來改為鄉)當上了一把手。可惜好景不長,年齡這東西真討厭,連讓你發揮餘熱的機會都不給,就被一刀切了下來。當然,即使不考慮年齡因素,一九八三年大體改的時候,沒有文憑的工農幹部,組織上也不會再讓你繼續留在位置上。李靜嫻的父親回顧自己一生的經歷,常常哀嘆自己生不逢時,活得窩囊。這老頭年紀大了,沒有“過五關斬六將”的英雄史詩可以誇耀,只有經常討伐“文化大革命”中當過第四位“一把手”的艱難。
年紀越來越大,老頭的性格越來越固執。平時恪守革命原則,堅決不參與打麻將這些有益於老年人身心健康和消磨時光的活動,又沒有城市裡老幹部們打門球、釣小魚、練太極拳的那份瀟灑。在鄉下住,沒有休閒地方可去,沒有老人可以共語,只好天天躲在農村的四合院裡,當一統天下的霸主。閒得實在無聊時,就坐在院子裡一棵大槐樹下,戴上老花鏡,看螞蟻上樹。久而久之,沒有看出心態的平靜,卻看出了螞蟻行雨,如同人間永珍,越發對世事感到冷漠。孩子們一個個都飛出去了,和自己老伴一天到晚蹦不出幾個字。只有最小的女兒李靜嫻經常抽空回到家裡,才給這個毫無生氣的小院子裡,帶來一陣歡樂。李靜嫻才是自己的掌上明珠,二十五六歲了,還沒有行周公之禮,這讓他們老兩口十分著急。老頭活下去的用處,彷彿就是為了李靜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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