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堂是個不吃打的傢伙,銬子將雙手銬在了屋柱上,才一頓拳打腳踢,他就呼娘叫爺地招了,說人是他打的。問還有誰?回答一個是鐵匠鋪的成三,一個是跛子春有。當下把成三銬來,卻是死活不招,成三出示證人,昨晚上他給北蠍子夾村的姓牛人家打扒釘,打了十三副,姓牛的一直守到後半夜。姓牛的擔保,領了成三走了。銬春有的時候,春有和老婆正在家吵架,原來雞都叫了,春有還沒有回家,她老婆猜疑,徑直到寡婦重桂家去,春有果然和重桂坐了喝酒,老婆破口大罵,重桂臉上過不去,當然說:“春有,我不跟你老婆鬧,我還嫌掉價哩!可你一個男人家,你喝了我的酒就這樣讓她羞辱我?!”春有就上去搧了老婆一巴掌,揪了頭髮拉了回去。老婆回到家,吵鬧了後半夜,又鬧了一早上,尋死覓活說春有和野婆娘要害死她!派出所人一看,也不追究春有了。回來見晨堂雙手還銬在柱子上,叫喊著他要尿呀,姓丁的警察端一盆水照頭潑去,罵道:“你還尿呀?現在尿吧,反正全溼了,你尿吧!”晨堂就哭起來:“我都交待了,你們還這樣待我?”警察說:“你交待什麼了,你瞎狗亂咬!我們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但絕不放過一個壞人,你再交待,打人的到底是誰,是怎麼打的?”晨堂說:“我要喝酒哩!”警察說:“喝酒?”犯了罪還要喝酒,警察看了看他,脫下鞋用鞋底搧了他的嘴。晨堂說:“給我酒喝我才說哩。”警察給所長彙報了,所長提了半瓶酒來,往晨堂口裡灌,晨堂說:“打人的不是成三和春有,是鎖娃和平仁,我們去打麻將了,打到半夜,聽見門外有人走動,以為是你們,出來看是白雲寨賣木頭的人,你知道,高老莊人原本見不得白雲湫,白雲湫威脅高老莊,白雲寨卻和白雲湫近,他們恨我們,我們也恨他們,迷胡叔就砍殺過白雲湫的人,蔡老黑也是釘死過白雲寨的那個醫生……”所長說:“我聽你講村史嗎?!”晨堂說:“……門外有人走動,以為是你們,出來看是白雲寨賣木頭的人,我們罵白雲寨人是白眼狼,白雲寨人都是三白眼的,我們說:白眼狼,你在高老莊飯鍋裡攪什麼勺,你也想吃哩,你吃不吃‘棰子’?!他們罵:高老莊,水朝西,家家婆娘都賣屄!我們就拉了進來打,是我用腳踢來,是平仁拿的搭柱打的,平仁力氣大,就把搭柱也打斷了。”警察說:“高晨堂呀高晨堂,你嘴裡就是沒實話!你再好好想吧,幾時真正想交待了,你喊一聲。”就把銬子銬在了窗欞上,正好讓晨堂腳尖踮起了胳膊才不疼,就出去把辦公室門反鎖了。子路去的時候,所長熱情招呼了他,把他帶去的酒當場啟蓋來喝,說:“教授,你給我拿什麼酒?拿來了就算我的,我來招待你!”兩人站著你一口我一口地喝。子路就問起晨堂的案子,又將晨堂婆娘的話說了一遍,所長說:“人可能不是晨堂打的,白雲寨的人說是在野外挨的打,晨堂交待卻是在家裡打的,他這人急了胡咬的,要是在戰爭年代,他是個叛徒哩!”子路說:“不是他打的人,那就……”所長說:“子路來說情了,我能不給臉面嗎,那就放了吧。”一塊出來去辦公室放人,晨堂見是子路,胳膊疼得舉不起來,卻說:“我說不是我打的,怎麼樣,不是我打的吧!君子動口不動手,要打人用得著我去親自打?”子路說:“好啦好啦,人不是你打的就是了,孩子和他娘在家哭得一團糟哩!”晨堂說:“哭什麼,我是蹲了大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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