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在現代文學研究界還是在普通的閱讀接受領域,老舍一向被當作所謂“魯郭茅巴老曹”這六大巨頭之中的一個得到較高的尊崇。20世紀80年代中期以來,沈從文、錢鍾書、張愛玲三大“新貴”的座次直線上升,此外艾青、馮至、穆旦這三大詩豪也身價倍增,再加上趙樹理、丁玲乃至張恨水研究的突破性進展,六大巨頭的“常任理事國”地位有所動搖。特別是“郭巴”兩位似乎被認為不具有“永恆的藝術價值”而準備在恰當的機會將他們列入“甲B”的二流集團,而茅盾的長篇小說“大哥大”的寶座也搖搖欲墜。在這樣豪傑並起的境況艱難中,老舍不但沒有貶值,反而有凌越於茅公巴老之上,與沈從文錢鍾書平起平坐、蟬聯現代小說大師“後三雄”之勢。這一微妙的局面未能引起人們應有的關注,原因是老舍並不處於全域性之中的“亮點”。而當我們在鎂光燈刺眼的閃爍之餘稍微去注視一下老舍時,則或許會產生一些有趣的思考。讓我們理清一下思路,再做幾個簡單的結論。
首先我們來看,在所謂“魯郭茅巴老曹”這六大巨頭之中,老舍明顯是個“異類”。魯郭茅3位都是“五四”新文學的開創者,吶喊的吶喊,涅槃的涅槃,為人生的為人生。巴金可說是五四精神在小說領域的代表,一句“我控訴”,就喚起了多少熱血青年的心。他描寫魯迅式的“吃人”,追求郭沫若式的“新生”,學習茅盾式的“三部曲”而發揚光大。曹禺則是“五四”精神在話劇領域的代表,雖然主觀上沒有那麼強烈的“五四”創作思想,但是他的每一部劇作都正好呼應了時代對新文學話劇的要求。他的《雷雨》被解讀成話劇裡的《家》,他的《日出》被解讀成話劇裡的《子夜》,他自己也心甘情願追隨新文學的車輪一同前進。這5人中,從學者、思想家、理論家,到詩人、小說家、劇作家、散文家,應有盡有,按照中國人的“數字審美學”,已經可以組成一個圓滿的“五虎將”陣容。可人們不知從何時起,非要加進一個老舍才覺得“六六大順”。殊不知,老舍跟他們,用老舍式的話說:“是八杆子也打不著的親戚”。彷彿推選6大高僧,混進了一位老道,雖然也是出家人,但唸的根本不是一本經。看看名字就覺得彆扭,人家的名字都有比較深刻的意義,“魯迅”是“雖魯而迅”,“沫若”是家鄉之二水,“茅盾”是戴了草帽的“矛盾”,“巴金”是“巴枯寧和克魯泡特金”,“曹禺”是“萬分”(雖然他們本人未必承認)。只有這個“老舍”,是取本名“舒慶春”的“舒”字的一半。看字面,既不新潮又無深意,是“五百年的舊房子”還是“一年四季開粥廠”呢?不管哪個意思,都透著俗,這是一個標準的舊派文人的筆名,當然比起什麼“泣珠生”、“春來瘦”一類的名字要高雅大方多了。
Loading...
未載入完,嘗試【重新整理】or【退出閱讀模式】or【關閉廣告遮蔽】。
嘗試更換【Firefox瀏覽器】or【Chrome谷歌瀏覽器】開啟多多收藏!
移動流量偶爾打不開,可以切換電信、聯通、Wifi。
收藏網址:www.peakbooks.cc
(>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