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
大型噴氣客機對準跑道俯衝下來,巨大的膠皮輪猛一下觸地的那一瞬間,馬鳳山心裡總是控制不住地要“忽悠”那麼一下。雖然他已經記不清自己究竟坐過多少次飛機了,從最初的伊爾14、18(更早時還坐過雙翼的安二型噴農藥飛機),到現在的波音、麥道(有一回透過國際刑警組織,跟公安部的同志一起去歐洲帶逃犯,在阿姆斯特丹,他還坐了一回協和),但幾乎每回降落時,他都會“忽悠”這麼一下子。也就是說,總有那麼零點兒幾秒的時間,他要心慌一下,總會本能地產生一種整個人都飄起來、沒著沒落、不知所措的感覺。他悄悄跟老婆說過此事。老婆笑著只給了他兩個字的結論:“農民!”
這麼說馬鳳山,還真讓他冤得慌。馬鳳山雖說出身貧寒,既不是像這個圈子裡的許多工作人員那樣出自公安世家,也並非出自革幹門庭,但畢竟還不是個“種地”的。他老爸跟《紅燈記》裡的李玉和是同行——鐵路工人,扳道岔兒的。母親早亡,他從小跟著父親在那個道口的小磚屋裡,陪伴著那幾棵挺拔粗悍的鑽天楊和訊號燈杆,等待著一趟又一趟呼嘯而來,又呼嘯而去的“鐵龍”。父親沉默、堅毅、嚴謹、儉樸,就像那永遠在風雨中卻又永遠不生鏽的鋼軌一樣,承受著巨大的重負,生活得十分簡單,卻又十分明確。父親說他長得像母親,但他起小崇拜的卻是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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