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見過這麼一副脊樑骨。你呢?
清明一過,渠幫上的大葉楊和亂石灘裡的水曲柳都緩過勁來,好似百足僵蟲重得地氣,一天比一天活泛。到穀雨邊起,即便在駱駝圈子,在最背陰的地方,也再難找到半點殘雪。澇壩裡只剩盆大的一小坑水,早渾濁得跟馬尿一樣,不能喝了。乾溝的砂礫層下邊卻開始溼潤,時而爽爽地開始有甜水冒出。中午兩個小時,再經不住棉襖捂了。有娘兒們到河灘裡來洗頭。(天哪,一冬下來,頭髮全結餅了。)有爺兒們來擦澡。(更甭提那味兒了!)有爺兒們帶著娘兒們一起來擦澡洗頭。脫了光膀子的爺兒們站在娘兒們的身邊,擋住別人“打野食”的視線。自己卻貪婪地瞅著自己的娘兒們,看她蘸溼了黑黑的毛巾,伸到單褂子裡去搓那晃動著的雪白的胸脯。備不住,讓那羞紅了臉的娘兒們反過手來,在腿根子上那最經不得人掐的地方死掐一把,疼得跟狼嗥般的,衝著那終於又活過來的大戈壁嘶叫……
過了幾天,眼看要立夏了。謝平想起自己小時候,過立夏,媽媽總是用彩色絲線編蛋袋。到端午,則是編香袋,插苗。蘸著用黃酒化開了的雄黃,在額頭上一橫
一橫再一橫地寫上個“王”字。那些彩袋或者掛在窗媚上,或者掛在黃銅的帳鉤上,或者乾脆吊在胸前的扣眼上。讓那煮熟的雞蛋在絲線袋裡得意揚揚地蹭著小肚皮,來回晃盪。而且是紅蛋。搽了胭脂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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