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他一直在證明我和高姐其實是同夥。船順江而下,我汗如雨下。
不定連高姐都會假裝正義上來踹我兩腳。遠遠地看菜刀妹跑到前面,然後不見了。那船工這兩天收了很多莫名其妙的工錢,有錢就有力氣,把船劃得飛快。何無畏正自得意。忽見前面有座橋,菜刀妹站在上面。正不知她要幹什麼,卻見她縱身跳下來。那橋面離船甲板有八九米高。我驚呼,連何無畏都驚呼,覺得她在自殺。可她一跳卻跳在那船帆上,拉著帆索一路滑下甲板。何無畏目瞪口呆,我暗自叫好。雖然橋面離帆的頂端只有兩三米,跳上去並不難,但急切之間想到這一招畢竟要靠機智和膽識,別說女孩子,一般男人也沒有。菜刀妹從船幫上拔出菜刀,徑直向我走來。何無畏一根筋,本能地以為她跟我是同夥,本想挺刀阻攔。菜刀妹瞪他一眼。他想一想,把刀放下。退後。菜刀妹直視:你把證件藏在哪裡了?我無力地跌坐在甲板上:連你也認為是我藏了證件,我長得那麼像叛徒和演員嗎?菜刀妹:唐聽山沒拿到證件,不是你偷就是你藏。揚了揚手上的刀,說:剛才派出所把菜刀收了,現在這把是鎮口的剔骨刀,要不要試一試?我氣若游絲:最後一遍,我去拿的時候,不見了,另外有人拿走了,女的,可能是高姐。何無畏這時嗯了一下:這句他倒沒撒謊,他的同夥是高姐,應該不是你。菜刀妹呸了他一口:你腦殼裡長果凍了。何無畏訕笑。我又跟她說一遍關於高姐的疑點,強調了麻醉氣體。菜刀妹不屑地:這麻醉罐子,上次拆遷隊遺留在街上還不少,有些孩子都撿了玩。你跟畢然在麻醉戰後就進精神病院,何無畏又出去了,都不知道這個。所以就算高姐手上有,也不能證明什麼。我再強調:還有一男一女去老外婆家,她可是星夜回程……她打斷我:什麼星夜的,你會編故事,我不想跟你再說,也說不過你,現在去跟丁香街的人說吧。我可憐巴巴地看著她:你真當我是叛徒嗎?她用刀背敲著自己額頭,有些幽幽地說:我現在很亂,想不清楚,李可樂,你敢騙我,我就殺了你。此時,很想江水忽然倒流,哪怕流到精神病院,也別流到丁香街。■■■竇麻子第一個跳上臺來要打我,說早看出我不是好東西,當初該讓我去漚豆瓣。顧師傅刮鬍刀在眼前晃來晃去,說當時不該免我的單。區長春只嘆氣,搖頭……群情激昂,扔了好多石頭、雞蛋和豆瓣到我臉上。要不是石八斤攔著,當時我就掛了。何無畏把親眼見我和唐聽山交易的過程說得活靈活現。他雖一根筋,但恰恰在此時一根筋代表著誠信,群眾也不懂什麼有罪推定,越一根筋,越鐵案如山。說著說著還跑題,但這更顯生動和自然,沒有編造痕跡。我試著指出中間的邏輯漏洞,但這時提邏輯,顯得多心虛!群眾都說,叛徒還有什麼資格說邏輯,這是典型的狡辯。事情很簡單。我早就預謀了第八個包包的點子,表面看是為甩開唐聽山的追蹤,實際上為甩開眾人的監督。幸好有何無畏,否則全崩潰。何無畏當機立斷,才讓唐聽山暫時沒能拿到證件。但我是知道證件藏在哪兒的,所以得把我關在豆瓣倉庫,限制跟外界接觸。案情就這麼簡單,鐵案如山。我雙手反綁,無力擦乾臉上粘糊糊的豆瓣。我不怪群眾,這麼多年,他們被告知了太多簡單的案情,就失去了接受複雜真相的能力。他們太喜歡鐵案如山,就遺忘了還有法律條款。在一個只許大聲宣判,不許小聲說話的地方,每個人臉上都會被砸上石頭、豆瓣、雞蛋。只不過今天是我而已。在豆瓣廠倉庫,綠眼睛一眨一眨,和錢小二一起幫我拍這段錄影,這是為昭示我的罪行,內容還經竇麻子審查,以免我打暗號外傳藏匿證件的地方。丁香街上,沒有幾個人為我說話,高姐因我懷疑她自然是不來的,畢然他們說了也沒用。只有石八斤敢把我從臺上救下來,還鬆開綁我的繩子。但他也無法阻止竇麻子帶了一幫人,以防止情報外洩為由把我軟禁起來。這時,我是公敵。我很想逃出去,在這裡遲早被打死。可豆瓣倉庫嚴絲合縫,門口又有人守著。大鐵門一關,如同監獄。就連菜刀妹來看我,也只是幾分鐘而已。她說現在街委會已改選了,她和石八斤都不再是委員,改為竇麻子那夥人。她也遭到一些懷疑,何無畏懷疑她被唐聽山放出來的原因。我問那些保鏢沒讓她吃苦頭吧,怎麼脫身的。她說,保鏢去接回唐聽山,他就讓她走了。我想了想:你是用來脅迫我交出證件的,他讓你走,就證明他想明白了,不是我藏的證件,否則他會繼續綁架你。她哦了一聲,說還真是這個道理。她盯著我看了好久,眼睛紅紅地問:你發個毒誓,沒有把證件藏起來。我發誓:要是我背叛丁香街,就找不到我爸保不住油條房也找不到最愛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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