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知道我和妞兒的事,除了大木頭。我站在木頭上,我的身體跟它的身體連在一起,潮溼、粘連、灼熱,像火一樣燒,像電一樣閃。它的眼睛水汪汪,比干渠裡的水還清亮,它的皮也不是牛皮,根本不厚,有一點軟,有一點細。
我再也見不著妞兒了。
二皮叔的兩件蓑衣都已經織好,下雨的時候他家的母豬果然披上了,十足一個穿著貂皮大衣的胖女人。可笑的是,這個胖女人在院子裡刨土翻蔗渣吃,弄得一頭一臉全都是泥,髒兮兮的,要是妞兒穿上蓑衣肯定不會是這樣。
我腦袋的瘤子里長滿了蓑衣,蓑衣裡藏著我的妞兒,妞兒在我的夢中回到我家的柴屋,它在月色下閃著灰光,騰空而起,像《西遊記》裡的白龍馬,橫過四季山、乾渠、水塘,樟樹、柳樹、苦楝樹,油菜花、土豆花、芝麻花,降落在我的視窗。
但我再也見不著妞兒了。
妞兒頂死了別人的牛。它平時根本不打架,那天正好妞兒在坡上,他們的牛先衝過來,妞兒從高處用角頂了它一下,就一下,就把那牛頂死了。
過了幾天,我和我奶正在田裡割稻子,聽到有人在路邊喊。我奶說,我沒功夫,誰找我就上這兒來。法庭那女的就找到地頭來了,她拿了一張紙,讓我奶在上面簽字,我奶不識字,讓我籤。我問,這是幹麻?女的說,牛打架的事。我說我不籤。女的說,沒別的意思,你簽了就表示我這個人來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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