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鹿和巴爾·巴巴,是一個盒飯定終身。瞎鹿鄭重其事地告訴我,在寫他和他那口子巴爾·巴巴的時候,雖然他們在生活中都很平易近人,沒事的時候愛與民同樂當然在樂的同時就感到了自己的特殊和高人一等但能做到和大家在一起還是不容易並不是每一個名人和大腕都能做到這一點的──但大家在日常生活中可以這樣,這是他們在生活中的姿態,不過到了我這裡,作為一個作者,到了寫到他們的時候──他們可以不在乎,但是作為我,還是要知道把握分寸、還是要知道他們和其它鄉親們的不同。這不過是我們的種生活態度和姿態罷了。我們表面與你們講平等,講與民同樂,你們就真的蹬著鼻子上臉了,就真的要與我們平等了,真的要和我們沒大沒小要和我們打成一片了?這就弄得世界不成體統和鬧得大家沒有意思了。如果是這樣,我們在以前還奮鬥什麼?我們也和你們一樣,渾渾噩噩地混日子不就成了?對生活混水摸魚不就成了?那樣我們的世界還怎麼前進?我們足球還怎麼提高?我們的電影還怎麼看?世界和民族的脊樑還在哪裡?我們不就真成了一個平庸的一地雞毛的市民社會了嗎?我們不就要被窒息和悶死了嗎?我和巴爾在世界上得大獎的時候,當我們站在領獎臺上的時候,我們都會激動地和大家風度地說:這個獎不單是發給我們自己的,這個榮譽屬於我們那個國家、民族和這個世界;不管是踢足球也好,還是演電影也好,它所表現出的,就不單是一個足球和一個片子的問題了,而是代表著我們這個星球上人類的想象力和人類的一種極限呢。我們這時說這個話是什麼意思呢?我們自己取得的榮譽,為什麼還要平攤到你們這些和我們毫不相干的人頭上呢?我們的意思,也就是剛才我所說的意思了。這時你們如果看作是我們的一種謙虛和美德,對我們是一種學習和高山仰止的態度,我就覺得我們雙方的分寸掌握得恰如其分;如果這時你們當了真,世界就又被扭曲和你們就又要犯認識論的錯誤了。在這次同性關係者回故鄉的運動中,我們與你們這些蓬頭垢面的庸俗市民的最大區別就是:我們是放下架子來與民同樂的,而你們本來就沒損失什麼;要不我們丟下我們在歐洲和京城的羅馬花園和室內游泳池,丟下我們的驢和貓、狗和雞,跑到你們這窮鄉僻壤幹什麼?這本身就說明我們的一種姿態。但也不能因為這個姿態,你們就真的把我們看作和你們沒什麼區別,真的把我們當作和混同於普通老百姓。這樣你們在世介面前就要貽笑大方了。這個時候大家笑話的就不只是你們,而是要笑話整個同性關係者回故鄉的運動呢。我們在你們面前可以不擺架子,但在世介面前,你們怎麼與我們並駕齊驅呢?打個不恰當的比喻,如果現在你死了你爹死了或是白石頭白螞蟻死了,同性關係者回故鄉運動不會受到絲毫影響,這個運動該怎麼往前滾動,還怎麼往前滾動,好象湖中一兩個癩蛤蟆的沉落和升降,不會在水面上引起任何漪漣一樣;但如果是我和巴爾現在死了,那世界和湖水就非炸了不可;明天世界的媒體,不管是大報還是小報,不管是BBD或者是NHD,都是頭條新聞,世界就要為此默哀七天,我們的同性關係運動一下就缺了骨幹;沒有我們,這個運動的檔次一下就掉了下來。我們一不在,你們這個運動或許就搞不下去或者就是搞下去對世界也就沒有任何影響如果這個事情沒有任何影響你們還有必要再搞下去嗎?當然,你們會像阿Q那樣說,我們就是不圖影響,我們就是自己在一起搞個樂。如果是這樣,這個同性關係運動就純粹是一種個人行為它只能自生自滅而不包含任何人類想象的意義了,那麼你這本《故鄉面和花朵》的寫作還有什麼意義呢?──你看,我連你都考慮到了。你說我活得累不累吧!當個名人和大腕是容易的嗎?死是容易的,活著是不易的;當個渾渾噩噩像你和你爹、白石頭和白螞蟻那樣的人是容易的,無非見到世界有好處像蒼蠅逐臭一樣撲上去,但我們作為一個領頭的蒼蠅就不能那麼做了。我們還得為你們指引方向和給你們帶路哇。明白了這個,我想你就該明白你瞎鹿叔為什麼要給你闡述這一切了。我們不是為了我們自己。這次這麼做和以前我們做過的任何一件事情一樣,都是為了你們大家。我們不怕世界的相同,我們就怕世界的不同。我們和你們在世界上還有些不同。就像過去我們不怕世界上的同性,敢和他們在一個澡堂裡洗澡不怕相互看到什麼一樣,我們就怕異性在一起洗澡。現在世界不同了,我們不怕異性了,我們開始害怕同性了。你叔這麼大的影星,過去為什麼找不到老婆呢?能說就是單戀一個大美眼嗎?不,還是對不同世界的畏懼──現在已經到了同性關係的時代,過去的這點家底抖露出去我也就不再乎了,現在異性我們不畏懼了,我們開始畏懼同性了。說到這裡,你叔可真有點開始傷感和傷心了。世界為什麼總是在不同的歷史時期要擺出不同的歷史難題要我們解答呢?這一點稍縱即逝的感情,我該怎麼在電影鏡頭上給表現出來呢?看,歷史到了這樣一種地步,我還時時刻刻在考慮藝術,這又是你叔的一個特點──你說它是優點可以,你說它是迂腐也是正確的。你寫起你叔來,還是比其它人有得寫。你隨便寫一點什麼,對於他們都是新聞。我現在讓你來寫,也是看我們多年的交情,我們兩個搞的行當又近似;你在我面前,總是一個晚輩,我是不會在青草地上馳馬的──我現在要忠告你的是,你在寫我和巴爾的時候,不要割斷歷史,這一點你明白嗎?瞎鹿把話說到這裡和這種透明的地步,我身上已經出滿了虛汗和已經感到誠惶誠恐了。我身上已經哆嗦了。在以前異性關係的時代,我和瞎鹿對坐在京城麗麗瑪蓮酒店的時候,我也沒有這麼惶恐過。這時我擦著頭上的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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