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丙,瘦得象剝了皮的小樹,差不多每天晚上來喝茶。他的臉上似乎沒有什麼東西;只有一對深而很黑的眼睛,顯出他並不是因為瘦弱而完全沒有精力。當喝下第三碗茶之後,這對黑眼開始發光;嘴唇,象小孩要哭的時候,開始顫動。他要發議論了。
他的議論,不是有統系的;他遇到什麼事便談什麼,加以批評。但無論談什麼事,他的批評總結束在“中國人是無望的,我剛說的這件事又是個好證據”。說完,他自動的斟上一碗茶,一氣喝完;閉上眼,不再說了,顯出:“不必辯論,中國人是無望的。無論怎說!”
這一晚,電燈非常的暗,讀書是不可能的。張丙來了,看了看屋裡,看了看電燈,點了點頭,坐下,似乎是心裡說:“中國人是無望的,看這個燈;電燈公司……”
第三碗茶喝過,我笑著說:“老張,什麼新聞?”
出我意料之外,他笑了笑——他向來是不輕易發笑的。“打架來著。”他說。
“誰?你?”我問。
“我!”他看著茶碗,不再說了。
等了足有五分鐘,他自動的開始:“假如你看見一個壯小夥子,利用他身體氣力的優越,打一個七八歲的小孩,你怎辦?”
“過去勸解,我看,是第一步。”
“假若你一看見他打那個小孩子,你便想到:設若過去勸,他自然是停止住打,而嘟囔著罵話走開;那小孩子是白挨一頓打!你想,過去勸解是有意義的嗎?”他的眼睛發光了,看看我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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