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S兄:
我很感謝你的殷勤的慰問,但對於你所憤慨的兩點和幾句結論,我卻並不謂然,現在略說我的意見——
第一,章士釗將我免職,(2)我倒並沒有你似的覺得詫異,他那對於學校的手段,我也並沒有你似的覺得詫異,因為我本就沒有預期章士釗能做出比現在更好的事情來。我們看歷史,能夠據過去以推知未來,看一個人的已往的經歷,也有一樣的效用。你先有了一種無端的迷信,將章士釗當作學者或智識階級的領袖看,於是從他的行為上感到失望,發生不平,其實是作繭自縛;他這人本來就只能這樣,有著更好的期望倒是你自己的誤謬。使我較為感到有趣的倒是幾個向來稱為學者或教授的人們,居然也漸次吞吞吐吐地來說微溫話了,什麼“政潮”咧,“黨”咧,彷彿他們都是上帝一樣,超然象外,十分公平似的。誰知道人世上並沒有這樣一道矮牆,騎著而又兩腳踏地,左右穩妥,所以即使吞吞吐吐,也還是將自己的魂靈梟首通衢,掛出了原想竭力隱瞞的醜態。醜態,我說,倒還沒有什麼丟人,醜態而蒙著公正的皮,這才催人嘔吐。但終於使我覺得有趣的是蒙著公正的皮的醜態,又自己開出帳來發表了。彷彿世界上還有光明,所以即便費盡心機,結果仍然是一個瞞不住。
第二,你這樣注意於《甲寅週刊》(3),也使我莫明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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