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汗
現在對於一個人的立論,如果說它是“高超”,恐怕有些要招論者的反感了,但若說它是“徹底”,是“非常前進”,卻似乎還沒有什麼。
現在也正是“徹底”的,“非常前進”的議論,替代了“高超”的時光。
文藝本來都有一個物件的界限。譬如文學,原是以懂得文字的讀者為物件的,懂得文字的多少有不同,文章當然要有深淺。而主張用字要平常,作文要明白,自然也還是作者的本分。然而這時“徹底”論者站出來了,他卻說中國有許多文盲,問你怎麼辦?這實在是對於文學家的當頭一棍,只好立刻悶死給他看。
不過還可以另外請一枝救兵來,也就是辯解。因為文盲是已經在文學作用的範圍之外的了,這時只好請畫家,演劇家,電影作家出馬,給他看文字以外的形象的東西。然而這還不足以塞“徹底”論者的嘴的,他就說文盲中還有色盲,有瞎子,問你怎麼辦?於是藝術家們也遭了當頭一棍,只好立刻悶死給他看。
那麼,作為最後的掙扎,說是對於色盲瞎子之類,須用講演,唱歌,說書罷。說是也說得過去的。然而他就要問你:莫非你忘記了中國還有聾子嗎?
又是當頭一棍,悶死,都悶死了。
於是“徹底”論者就得到一個結論:現在的一切文藝,全都無用,非徹底改革不可!
他立定了這個結論之後,不知道到那裡去了。誰來“徹底”改革呢?那自然是文藝家。然而文藝家又是不“徹底”的多,於是中國就永遠沒有對於文盲,色盲,瞎子,聾子,無不有效的——“徹底”的好的文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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