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引導我進入和醫學教科書無關的未知世界,讓我知道什麼是悱惻羈絆,什麼是生死糾纏,兩條腿的兩個人為什麼能把簡單的事情搞得如此複雜,兩個毫不相干的人為什麼會想到以身相許、違反生物規律地長期廝混在一起。
站在景山頂上,那棵吊死了崇禎的槐樹也早就死了,看北京這個大城一圈一圈地由內而外攤開,越靠外越高,彷彿一口巨大的火鍋,這個在中心的景山就是突出在火鍋中的加炭口。時間,水一樣倒進這口鍋裡,從三千年前就開始煮。我們能同一時間呆在這口鍋裡,看一樣的浮雲塵土、車來人往,就是緣份。老湯是同一鍋老湯,但是不同的人在這口鍋裡的時間不同,臉皮厚度不同,大腦容量不同,神經線路不同,激素水平不同,搞和被搞的方式次數不同,就彷彿有的人是肥牛,有的人是黃喉,有的人是午餐肉,於是產生不同的味道。
我從一開始就清楚地感覺到與柳青的不同。我和辛荑坐公共汽車,有小白的時候坐夏利。柳青開自己的車,喝多了有手下或者司機代勞。剛認識她的時候,開輛Opel,現在是SAAB,我說名字不好聽,直接音譯就是傻屄,不像一個女人應該開的。柳青說,也好啊,時刻提醒自己,不要傻屄或者勇當傻屄,而且這樣領異標新,不小資。和柳青相比,如果我們學校裡的女生是剛剛破土的春芽,柳青已經是滿樹梨花。每年九月,暑假歸來,學校裡面的女生們帶來祖國各地時鮮的髮型和夏裝。甘妍的劉海一度被高高吹起,海浪形狀,帽子似的,廣告似的,幾乎比腦袋還高大,穿了一雙鞋跟兒比她小腿還高的高跟鞋,鞋根兒末端二分錢硬幣大小。甘妍們頂著高大的劉海兒在校園裡走來走去,鞋跟兒偶爾陷進人行道地磚的接縫中,在我的感官適應之前,讓九月的校園充滿廟會氣氛。在記憶裡,我沒見過柳青穿過重樣的衣服。她喜歡歐洲遠遠大於美國,“美國的衣服太陽光,不夠憂鬱,不夠內斂,不夠複雜,不夠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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