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波克拉底:
見信好。
1990年到1998年,我在協和醫科大學認真學過八年醫術,正經科班唸到醫學博士,從DNA、RNA到細胞到組織到大體解剖,從生理到病理到藥理,從中醫科到內科到神經科到精神科到婦產科。十多年前,學完八年醫術之後,飲酒後,嘔吐後,枯坐思考後,我決定不再做醫生。
當時決定不做醫生,主要兩個原因。
第一個原因是懷疑醫生到底能幹什麼。
學醫的最後三年,我在基因和組織學層面研究卵巢癌,越研究越覺得生死聯絡太緊密,甚至可以說,挖到根兒上,生死本來是一件事兒,不二。多數病是治療不好的,是要靠自身免疫能力自己好的。我眼看著這三年跟蹤的卵巢癌病人,手術、化療、復發、再手術、再化療,三年內,無論醫生如何處理,小一半的死去,緩慢而痛苦地死去,懷著對生的無限眷戀和對死的毫無把握,死去。
第二個原因是擔心做醫生越來越艱難。
其實,學了一陣兒醫之後,我基本明白了,醫學從來就不是純粹的科學,醫學從來就應該是:Tocure,sometimes.Toalleviate,moreoften.Tocomfort,always(偶爾治癒,常常緩解,總能安慰)。我當時擔心的是,這麼做,除了救死扶傷的精神愉悅之外,醫生還能收穫什麼?完全沒有足夠的經濟基礎,醫生又能精神愉悅多久?人體組織結構和解剖結構之上有疾病,疾病之上有病人,病人旁邊有醫生,醫生之上有醫院,醫院之上有衛生部和發改委和財政部,醫院旁邊有保險機構,保險機構之上有保監會和社保部。在現代社會,醫生治療病人,從來就不是一個簡單的商業活動。在醫療衛生上,國內強調平均、平等、“全民享有醫療保健”,強調計劃調節、遠離市場。“藥已經那麼貴了,就只能壓低醫生的收入,醫院就只能以藥養醫。”美國的醫生收入好些,但是,不但訴訟橫行,而且也從根本上解決不了公平和效率的平衡問題:“如果新生產出一種救命的藥物,成本十萬,定價一千萬,合理嗎?應該管嗎?新藥定價一千萬,是應該給付得起的病人吃呢,還是應該給所有有適用症的病人吃呢?美國百分之三十的醫療費用花在兩年內要死的人群上,合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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