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垂斯愕然捂著自己的臉頰,不敢置信地看著她若無其事地又轉回去揮灑她的顏料,彷彿什麼事也沒發生,但臉上熱辣辣的痛告訴他,他的確被甩耳光了,而且非常猛力,多半用上她全身的力氣。
只因為他好心要提醒她用餐時間到了。
於是,他學乖了,她想餓肚子儘管讓她餓,等她餓夠了自然會吵著要吃,屆時再帶她去吃雙份。
“好餓喔!”
自厚重的經濟學書本上抬起頭來,安垂斯勾起淡淡的笑。
“終於餓了,想吃什麼?”
“豬腳,雙份!”
“你吃得完嗎?”
“我吃給你看!”
她就愛吃那些容易長痘痘的食物。
但不知為何,她臉上痘痘長得再多、瘡疤再爛,牙套的閃光再刺眼,身材再瘦削平板,他也不覺得她難看。
他只注意到她的聲音柔嫩得如此甜美悅耳,個性迷人得教人無法不喜愛,時不時出現的幼稚舉動總令人不自覺地綻開笑容,只要見到她那雙清靈的杏眼頑皮地骨碌碌亂轉,他就知道她又在想鬼點子企圖拐他脫衣服給她畫裸畫了。
然而,最使他感到心疼的是每當他要回慕尼黑時,悄然隱現於她眼底的寂寞。
於是,他愈來愈困惑,這些種種感受早已遠遠超出對妹妹的關愛,而他無法理解為何會如此?
他是冷漠的德國人,怎麼可能關懷別人比關懷自己的親妹妹更多呢?
慕尼黑的初雪在十一月中降臨,聖誕節時更是漫天飛舞,一月時冷得結冰,如果沒有暖氣,夜裡都睡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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