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我是急了,一時不知該如何處理自己的立場才好,更為兩家人的安全憂心,總以為無論如何都無法兩全其美,因此才會你一說我便同意……”
聶文超滿面懊悔,可悲的是,無論如何已挽回不了。
“但時日過去越久,眼見雁兒變得如此悽慘,我才察覺自己真是錯了,雁兒說的沒錯,我們是畜生,是忘恩負義的畜生,是以怨報德的禽獸,提議那麼做的你是惡毒的畜生,而同意你的我是愚蠢的禽獸!”
“老爺,妾身絕不承認是畜生!”杏夫人憤怒地圓睜杏眸。“所謂人不自私,天誅地滅,妾身這麼做又有什麼不對?是妾身救了聶府免於被閻羅谷牽累滅亡的厄運不是嗎?”
“你救了聶府?”聶文超嘲諷地嗤聲一笑。“你什麼時候救了聶府?就算我們不那麼做,聶府也不會有事,而現在我們到底得到了什麼結果?一輩子的不安,永世的懊悔!”
“老爺……”
“不用再說了!”聶文超厭煩地拂袖轉身背對杏夫人。“妳走吧!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望著丈夫的背影,杏夫人突然覺得自己好像真的做錯了,因為丈夫這一句“不想看到她”的期限,說不定是一輩子的。
她失寵了!
“別太靠近,麼妹會發瘋的!”
聶元春趕忙拉住還待往前的司馬青嵐,不讓他太靠近那對嬉樂中的母子。
“別看她現在好好的很正常,一旦發起瘋來她可是會殺人的呢!”
“殺人?”司馬青嵐驚呼。
“雖然還沒有真的殺死過人,但有兩個下人殘廢了。”
“她還沒有痊癒嗎?”司馬青嵐遲疑地問。
聶元春搖頭。“爹請了許多大夫來診過,每一個都沒轍,只說儘量不要去刺激她,看時間久了是否會自己慢慢痊癒。”
司馬青嵐沉默了會兒。
“一得知麼妹發瘋,我就知道是我們錯了。”他喃喃道。“華山派掌門齊集人手吆喝著說要剿滅閻羅谷,結果大舉趕到西陲去找了整整三個月都找不到閻羅谷在哪裡,找到大家都厭了、煩了,一場轟轟烈烈的大行動就這麼不了了之,可嘆我們還為了這件事做出此種忘恩負義的舉動,真是可笑又可悲!”
“我又何嘗不是,”聶元春苦笑。“但錯已鑄成,我們又能如何?”
“當時我們為何會同意呢?”司馬青嵐問他,也問自己。
“我以為我是為麼妹好。”
“我也這麼以為,但是……”司馬青嵐慚愧地深嘆。“每當我靜下心來捫心自問,我真是為了麼妹嗎?不,不是,我是為了我自己,我嫉妒李公子,嫉妒得恨不得他消失,我被我自己的自私矇蔽了。”
“你……”聶元春頗意外地看著他。“也會有如此負面的情緒?”
“一直以為自己多出色,現在才發現自己也是個平凡人啊!”司馬青嵐苦澀地自嘲道。
“那世伯呢?他又為何同意?”
“為了家母,他不希望家母受到這件事的牽累,我想,只要是為了家母,他的良心也可以撇開吧!”司馬青嵐搖搖頭,再嘆氣,然後伸長脖子遠遠望過去。“孩子真秀氣呢!跟他爹一個模子似的。”
一提到那孩子,聶元春的興致也來了,對自己的孩子他都沒這麼感興趣,也許是因為對那孩子感到有所虧欠吧!
“我也這麼覺得,簡直像是看著麼妹夫一樣哩,可惜麼妹總不讓人接近。”
“我想我會很喜歡有個這麼秀氣的兒子。”
聽司馬青嵐這麼說,聶元春不由得皺了一下眉。
“你還是打算娶麼妹?”
“當然。”
“可是……”聶元春遲疑著。“你是獨生子,而麼妹……麼妹可不一定會讓你碰她……”
回過頭來,司馬青嵐眼神瞭悟。“家父來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