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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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旭大今天特別颳了鬍子。
理由是什麼,他自己也不十分清楚。尤其今天要與他見面的並非女性。
由於太久沒刮,手澀了,生鏽的刮鬍刀在左臉頰上留下了一道傷口,他簡單用肥皂水清理一下。破傷風他倒是不怕,最後只用ok繃隨意貼上了事。
大中午的陽光將每個人腳底的影子壓縮到極短。
捷運大直站附近公車站牌下好幾張長長地候車椅,滿身大汗的呂旭大挑了最右邊的位置坐下,將笨重的登山揹包放在腳邊,開啟拉鍊,揹包裡滿滿的都是乾糧與礦泉水瓶。
呂旭大旋開了一瓶,將溫溫的水灌進喉嚨裡。
七個禮拜前,博詡自殺了。
所有的罪惡感只剩下他一個人承擔。
意外難免,病痛也難免。
如果博詡是被一輛酒醉駕駛的砂石車給橫腰撞爛,或是被從天落下的花盆給砸死,或是得重病給現代醫學凌遲死,呂旭大的感覺會好很多。
可偏偏是自殺。
嘴角還殘留著水沫,呂旭大看著手中空空如也的礦泉水瓶,持續他最擅長的發呆。
這發呆的習慣已經持續練習了整整二十三年。
發呆的一片空白中,博詡那躺在紅色浴缸裡的想象畫面又出現了。
雖然已經二十三年沒交談了,但……博詡大概是認為,自殺也是對“那件事”一種負責任的表現吧?既然博詡以死清償了他該負擔的那一半,那麼剩下的一半理所當然全壓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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