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無以前的嫌隙,那羅人傑好端端地,又怎會來乘衝兒之危?”嶽靈珊道:“大師哥足踢青城弟子,你已打了他三十棍,責罰過了,前帳已清,不能再算。大師哥身受重傷,不能再挨棍子了。”嶽不群向女兒蹬了一眼,厲聲道:“此刻是論究本門戒律,你是華山弟子,休得胡亂插嘴。”嶽靈珊極少見父親對自己如此疾言厲色,心中大受委曲,眼眶一紅,便要哭了出來。若在平時,嶽不群縱然不理,嶽夫人也要溫言慰撫,但此時嶽不群是以掌門人身分,究理門戶戒律,嶽夫人也不便理睬女兒,只有當作沒瞧見。嶽不群向令狐沖道:“羅人傑乘你之危,大加折辱,你寧死不屈,原是男子漢大丈夫義所當為,那也罷了。
可是你怎地出言對恆山派無禮,說甚麼‘一見尼姑,逢賭必輸’?又說連我也怕見尼姑?”嶽靈珊噗哧一聲笑,叫道:“爹!”嶽不群向她搖了搖手,卻也不再峻色相對了。
令狐沖說道:“弟子當時只想要恆山派的那個師妹及早離去。弟子自知不是田伯光的對手,無法相救恆山派的那師妹,可是她顧念同道義氣,不肯先退,弟子只得胡說八道一番,這種言語聽在恆山派的師伯、師叔們耳中,確是極為無禮。”嶽不群道:“你要儀琳師侄離去,用意雖然不錯,可是甚麼話不好說,偏偏要口出傷人之言?總是平素太過輕浮。這一件事,五嶽劍派中已然人人皆知,旁人背後定然說你不是正人君子,責我管教無方。”令狐沖道:“是,弟子知罪。”嶽不群又道:“你在群玉院中養傷,還可說迫於無奈,但你將儀琳師侄和魔教中那個小魔女藏在被窩裡,對青城派餘觀主說道是衡山的煙花女子,此事冒著多大的危險?倘若事情敗露,我華山派聲名掃地,還在其次,累得恆山派數百年清譽毀於一旦,咱們又怎麼對得住人家?”令狐沖背上出了一陣冷汗,顫聲道:“這件事弟子事後想起,也是捏著偌大一把冷汗。原來師父早知道了。”嶽不群道:“魔教的曲洋將你送至群玉院養傷,我是事後方知,但你命那兩個小女孩鑽入被窩之時,我已在窗外。”令狐沖道:“幸好師父知道弟子並非無行的浪子。”嶽不群森然道:“倘若你真在Ji院中宿娼,我早已取下你項上人頭,焉能容你活到今日?”令狐沖道:“是!”嶽不群臉色愈來愈嚴峻,隔了半晌,才道:“你明知那姓曲的少女是魔教中人,何不一劍將她殺了?雖說他祖父於你有救命之恩,然而這明明是魔教中人沽恩市義、挑撥我五嶽劍派的手段,你又不是傻子,怎會不知?人家救你性命,其實內裡伏有一個極大陰謀。劉正風是何等精明能幹之人,卻也不免著了人家的道兒,到頭來鬧得身敗名裂,家破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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