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他們又來找我了。
他們還是照例不說話,默默地站在我的床前。而我,照例還是僵在床上動彈不得,眼睜睜看著那些燒焦的、無頭的軀體圍在我的周圍。而他,依然在我的耳邊輕輕說出:其實,你跟我是一樣的。
我已經習慣了和他們在夜裡相遇,可是,仍然大汗淋漓。
直到他們一言不發的離去,我才重新聽見杜宇在對面那張床上平靜的呼吸。
窗外清冷的月光靜靜地潑灑進來,宿舍裡的火焰早就消失不見了,有點冷。
我費力地翻了個身,手摸到枕頭下那把軍刀,感覺到粗糙、略有起伏的刀柄,呼吸慢慢平靜。
我又重新沉沉睡去。
偶爾我也會回到師大看看。我會坐在男生二宿舍門前的花壇上,那裡曾經有一株很老的槐樹,現在是各種五顏六色,叫不出名字的鮮花,在微風中輕薄無知的搔首弄姿。我常常凝望著眼前這棟七層高的現代化學生公寓,竭力回想它曾經的樣子。顏色褪盡的紅磚,搖搖欲墜的木質窗戶,油漆斑駁的鐵皮大門。
以及那些曾經在這棟樓裡進出的年輕面孔。
突然間,我會感到深深的傷感,就好像被一種脆弱的情緒猛然擊中。而記憶的閘門,也會在不經意間悄悄開啟,綿綿不絕,一發不可收拾。
如果你認識我,你會感到我是個沉默寡言的人。大多數時候,我都儘可能獨處。一個人吃飯,一個人走路,連聽課,都避免跟其他人坐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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